一摞画家,把他们一众都画到了神明的身边,如同是上帝的仆从。 而波提切利在画这幅合照时把自己也画了进去,眼神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睥睨。 列奥纳多与海蒂的婚礼画像同样是由波提切利画作的。 他们的婚讯来的颇有些突然,却推推拉拉着折腾到了新的一年。 画家摇身一变成了将军,领主又登基做了女王。 玩世不恭的小桶先生懒得参与任何争斗,只为这两个好友用半年的时间画了一张礼物,如今也被放置在女王的书房里。 “而印象画派……它的题材,是自然。” “自然?”列奥纳多想起了她画的那幅油彩,意识到了什么:“主体便只有风景?” “也有人,但是不是正襟危坐的人。”海蒂示意手下去取木板和颜料来,坐在旁边慢悠悠道:“喝茶,沐浴,野餐,画他们生活中颇为随意的样子。” “为什么叫印象画派呢?”列奥纳多给她倒了一杯酒:“因为画的是一瞬间的印象吗?” “这是个很讽刺的故事。”海蒂笑了起来。 这个画派的开山者,叫做克劳德·莫奈。 他返回了故乡勒阿弗尔,在晨曦的港口前画了一幅《日出·印象》。 没有神灵,没有人,只有一轮孤日悬在高空之中,天空中交织着深绯色与深灰色的痕迹,停泊的船只光影隐约,水面波光荡漾,还映照着浅棕色的日影。 哪怕只是听海蒂如此描述,列奥纳多都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这幅画的样子。 “它一定很美……”他喃喃道:“有时候自然的光景,反而胜过圣经中的神迹。” “但它也被奉为一个笑话。”海蒂平静道:“莫奈虽然因为这幅画拥有了许多朋友,但保守派则斥之荒唐,用这幅画的名字来讥讽他们——印象派。” 可这个饱受争议与诋毁的名字,最后还是拥有了永恒的光芒。 “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列奥纳多下意识地皱眉道:“有人创造出了更好的表现方法,寻找出更有意境的主题,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任何事物在蔚然成风之际,都得经历这么一遭——抹黑,攻击,嘲讽,污名。”海蒂垂眸笑了起来,神情里带着几分释然。 它可以是印象画派,可以是摇滚文化,也可以是即将站在顶峰的任何人。 列奥纳多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道:“你也经历过,对吗?” 她有些讶异的看向他,笑容随之加深:“这未尝也不是一种加冕。” 新的木板很快被取了过来,海蒂把画架固定好,按照记忆来给他演示具体的画法。 她有点想感谢自己——如果不是多年前数项色彩的研发,现在她得和充满尿味的紫色呆在一起。 “简单来说,这种画法的重点,是用明快而散碎的色彩,来表达事物在不同光线下的样子。” 此刻窗外正日色微沉,碎金般的光芒洒在街道上,与两侧的橘子树交织着光影。 海蒂铺了一个深棕色的底,开始回忆着技法来还原这个场景。 列奥纳多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观察着笔尖和木板上的色彩。 色块如同被随意铺洒般坠落在画面上,如同流水一般拥有了走向和趋势。 它们不需要太细致的线条,一切都朦胧又轻巧。 深棕,明黄,浅白,墨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