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达芬奇,他知道该怎么做。” “桌子左侧有关于银行业的产业情况。” “尼诺是可靠的年轻人,他可以成为你的副官。” “佛罗伦萨在统一之后……需要变革。” “还有学院……”他深呼吸着想要托付更多,可连呼吸都开始引发连环的烧灼感。 肠胃,心肺,还有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不断脱离控制。 海蒂已经痛哭到跪伏在他的手侧颤抖,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可以死——”她压抑到呼吸都急促起来,声音里的泪意都无法隐藏:“洛伦佐,佛罗伦萨需要你,美第奇家族需要你——” “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洛伦佐——” “我知道。”洛伦佐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你没有迟到。” “海蒂,”他松开了她的手,喃喃着她的名字:“海德维希·爱娃·玛丽娅·基斯勒……美第奇。” 至少他的姓氏,永远都铭刻在了她的名字里。 “海德维希,转过身去,再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她狼狈地擦干了脸颊的两行泪痕,连他的袖口都已经被洇湿了。 “不……洛伦佐,也许……” “这是最后的命令。”男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说一次。” “大人……”她脚步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紧接着意识到他还在隐忍着痛苦和痉挛。 连扶着椅靠的手指都已经被攥到指节发白。 “转身,去吧。” 那眼泪始终无法止住,湿热的泪珠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深呼吸着向他行了一个礼,转身去了对角的钢琴旁。 他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她已经开始模糊的背影。 琴声如蓝色多瑙河一般流淌而出,而他缓缓抬手,吻上那未干的泪痕。 原来……你也会为我流泪。 那琴声便犹如长河一般,在整个房间里飘摇流淌着。 一如那年他生日献礼时的悠扬旋律,一如盛大的华尔兹舞会上人们摇摆旋转的节奏,也如他在醉酒时想要靠近她的心情。 房间与碧提宫都寂静无声,连窗外都没有渡鸦的叫声。 曲子终究有弹完的那一刻。 海蒂弹完的时候,已经不敢回头了。 她颤抖着转身,感觉自己在坠入冰窟之中。 那个雇佣她为炼金术师,给予她永久的身份,庇护与扶持着她改变整个佛罗伦萨,甚至为她引荐学院大师与主教的男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里。 哪怕她冲动到领着军队一路北伐,他在信件里也回复说,美第奇家族是你永远的后盾。 可他把这一切都留给了她,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这么离开了。 “洛伦佐……” 男人已经安详的睡去,只是再也没了呼吸。 葬礼举行之时,整个城市都在为之致哀。 克拉丽切赶到书房的时候,哭泣的快要背过气去,在走出去的时候却又努力恢复出坚毅的神情,以女主人的身份去料理葬礼的事情。 列奥纳多是第二个赶来的,他第一时间去确认洛伦佐的呼吸,然后把蜷缩在角落里的海蒂抱了回去。 他注意到她右手上那个熟悉的扳指,却没有多问一句,只照料着她睡下,用热毛巾帮她擦干了泪痕,一个人守了一夜。 “——上主,为信仰你的人,生命只是改变,并非毁灭;我们结束了尘世的旅程,便获登永远的天乡。” 死亡对于天主教徒而言,是进入永恒生命的开始。 洛伦佐的棺椁在佛罗伦萨游行的时候,所有城民都涌聚在了道路两旁,虔诚唱诵着哈利路亚的赞歌。 继任为佛罗伦萨主教的乔凡尼·德·美第奇为父亲举行了弥撒,神情悲悯而又释然。 “——为我打开大门,当我进入时,我要歌颂上主。” 众人同时唱和回应,古老的经文在整个墓地中回响。 这场战争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爆发了。 佛罗伦萨的北方和南方都受到了不同的袭击,而且罗马的战事让军队无法回撤。 人们都以为佛罗伦萨要完了—— 洛伦佐撒手人寰,直接意味着他那年幼的孩子们和无力的妻子要面对这复杂的一切,整个国家都会崩塌毁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