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繁花如蝴蝶一般纷飞,海水的涟漪也温柔而克制。 两位侍从在忙完之后便行礼告辞了,只剩他们两人站在这副画前。 达芬奇看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又是异教的神话?” “来自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波提切利注视着画上迷惘的少女,喃喃低语道:“……这是不生不灭的永恒。” 他忽然笑了起来,抬手按了一下额角,仿佛在驱散着什么记忆。 “我该叫海蒂来看看——她还建议我在长袍上画上星星,效果确实很好。” “等一下,”达芬奇开口时又停顿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看向他道:“你似乎很喜欢找她聊天?” “嗯?”波提切利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她啊。” “喜欢?”达芬奇试图理解这个词汇:“哪一种?” “你是想问,是不是和对西蒙内塔一样的喜欢吗?”波提切利注视着他的表情,依旧坦荡而又平和:“莱昂纳多,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哪怕她只露出那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也会有无数男人会神魂颠倒。” “人们对美好的事物,都会有天生的感知,以及下意识的掠夺冲动——如果你稍微有所关注的话,从她出现在佛罗伦萨直到现在,向她求婚的男人也不少了吧?” 如果她绽露更多的智慧和洞察,只会让那魅力进一步被渲染放大,如同美酒一般让人能够被蛊惑。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达芬奇深呼吸道:“为什么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你难道也想向她求婚?” “可以,不打算。”波提切利转头看向那壁画上迷惘的美神,语气放缓了许多:“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应该得到回应和结果的。” 它存在在那里,不要碰触就好。 一旦去在乎它,它就拥有了伤害你的权力。 他已经无法再感受一次那种痛苦了。 “我不明白……”达芬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仍旧迷惘而又心情复杂。 他能读懂阿基米德的古老论著,可以窥见桥梁架构的秘密,却仿佛始终都不能靠近这被诗人和歌者反复吟咏的奇异情感。 “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相爱,为什么会为另一个存在痴迷到快要发疯的程度。” “我也不明白爱是什么。” 波提切利注视着画中的女人许久,忽然笑了起来:“你难道希望我来教你?” “你……似乎很懂这些?” “不,leo,”他看向他道:“有些东西,是无法用言语来教授的。” “你想要学会,只能靠经历。” “经历?” “只有在经历过之后,你才能领悟和明白。”波提切利的笑容很复杂,眼神带着淡淡的怀念:“也许会痛苦,会辗转反侧。” “当它们来临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经历这一切。” 无法预见,无法闪避,所有的欢愉和痛苦,都将如避无可避的一场东风。 达芬奇皱着眉看向他,内心有些抗拒和烦躁。 他喜欢所有能够被精密计算和控制的东西,机械、齿轮、杠杆…… 可这种非理性的事物,实在是…… “不过话说回来,”波提切利瞥了他一眼道:“你的好朋友,聪慧的学者,技艺高超的演奏者,海蒂小姐,她也会陷入爱河,然后与谁一起成婚生子。” “不,她不会。”他下意识地否定道。 他根本无法想象到这种情景。 “为什么不会呢?”波提切利反问道:“只有上帝和野兽才会忍受孤独,你觉得她会如那些修女一般在修道院里度过下半生吗?” “可是她拒绝了那——” “那只是因为更合适的人还没有出现。”波提切利平静地打断道:“你要做好随时失去这个朋友的准备。” 达芬奇皱着眉看向他,还是再一次的否定了这个设想。 “你可能把她看做一个尤物,是和那些贵妇人和娇小姐一般的存在。” “可她不是。” 她坚毅,聪慧,而且对科学和奥秘有无尽的求知欲。 她和其他人全都不一样。 她是独一无二的。 他不愿再与波提切利讨论这个话题,只仿佛否定着什么一样再次摇了摇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波提切利注视着他的背影,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 等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他才轻声开了口。 “我没有。” -2- 海蒂隐约感觉达芬奇这几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眼神—— 但看在上帝的面上,他最好不要把自己当成女巫,一转头就把那些奇异论调举报到谁的面前。 青霉素的生产工坊已经建好,水力驱动装置确实非常好用,她甚至只需要雇两三个工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