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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了,太医屏声静气的扎着最后两根金针,君夫人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这给了他极大的鼓励,如果能在太医院那三位太尊来之前治好君夫人,那他日后在太医院的地位那必定是水涨船高、芝麻开花啊。

    辛汇又轻声嘟囔了一句,小手再次握紧,柔软的肌肤下,连青筋都绷紧了。

    “刀……”她许是做着什么噩梦,牙齿咬的紧紧的,一直不停的嘀咕着。

    “刀什么?夫……人、你做噩梦了。”这个称呼对他仍然有些涩口,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企图赶走她的梦魇,柔软滑腻的触感,就像握着一块凝固的羊乳。

    但这显然对梦中的她有了更大的刺激,她的牙齿咯咯响,另一只手挥舞了一下,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又垂落在床上。

    这一回,他终于听清了。

    “刀疤脸!你,才痴肥!”

    全神贯注的太医此时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根针,他喜不自禁,压着蹦蹦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可靠:“王上,王后的高热已发出来,眼下,只需要再放放血,便无大碍了。”

    楚王转过老虎般犀利的目光看向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放血?”

    年轻的太医的自信崩塌了一半,声音愈发心虚:“其,其实,不放也可以,只是、康复得慢些。”只是,最后康复的功劳会被那些老院判精湛的用药抢走一半罢了。

    “放,自然要放。”楚王冷哼一声,“把刀拿来,寡人亲自动手。”

    他一手拿了金刀,从辛汇那拳头里拽出自己的手指,然后将特制的金刀在太医捧来的烛火上烤着。

    异样的吱吱声声让辛汇从冗长的梦中渐渐清醒过来,她浑身疲乏,在梦中和那个可恶的蛮子尽情厮打了一回,并几次将他碾压性踩在脚下,但最后一次,竟然被他反攻,他那般粗鲁,她的手都要被他拽断了,疼得她在梦中哭了好久,骂了好久——这样的丑人,丑的连提亲都不敢自己去,还要寻个面皮白净的骗婚,竟然也敢说她胖,她那不叫胖,叫丰盈好么?不识相的蛮子!他的词汇量真是少的可怕!最后,他竟然像当日辛家那般骂了她一回,气得她肝儿疼,又气又哭的骂了回去。

    梦中残存的眼泪糊住了她的眼睛,她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于是两滴积蓄已久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滑下来。

    屋子里面很安静,也很明亮。

    她慢慢转过头,渐渐聚焦的眼睛里,首先看见一个身姿英挺的男子,正在缓缓擦着刀。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踩了多少狗屎才会连续梦一个人:“是你?”

    隔着厚厚的被褥,楚王都能感觉到她的胸腔中,心在剧烈的跳动。

    “是我。”他斜睨着眼睛看那已经烤好的金刀,扬起一边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我又在做梦么?”她觉得脑门痛的厉害,顺手一摸,一根金针扯了下来。

    明晃晃的针尖在烛光中闪着刺目的光芒。

    他缓缓俯身,看见她孩童一般茫然而漆黑的眼睛,有淡淡的香吻涌入鼻尖,他感到自己的心和她一样似乎异样的跳动,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竟有微微的颤栗。

    这个愚蠢的女人,他做出凶恶的模样,道:“是不是做梦,马上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

    “你要干嘛?”她心头一凛,强撑着起来,眼睛在明晃晃的刀刃上盯成了斗鸡眼,结结巴巴道,“我可是楚国明媒正娶回来的。”

    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拿把刀就捅了?

    楚王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模样,缓缓眯起黑晶般的眼睛,那一点促狭的心思完全被搅弄起来,他侧身于她耳边慢慢说道:“你是寡人明媒正娶回来的,自然是,寡人想干嘛就干嘛。”

    他离得近,声音且低,后几个字说得既慢又狠,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蜜罗香骚包的味道,一个军营中出身的蛮子,竟也用这样腻歪的香,她分神的片刻,男子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廓和柔软的耳垂上,痒痒的,她只觉得脑袋和肩上的金针都跟着那呼吸跳了跳,被扭极了。

    她不由自主向后靠了靠,但身后已是床柱,退无可退。

    柔软的被褥平时有多舒服,现在便有多危险。她一手抖抖索索在枕头下面摸索,摸了半天却没摸到任何东西,她侧头去看,应该就是放在这里才是,难道又被美牙给收走了?

    他似乎很受用她这般慌里慌张的样子,做出好心的模样,勾起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你找什么?需要寡人帮忙么?”

    辛汇被他近在咫尺的声音一惊,猛地扬头,头顶几根锋利的金针像刺猬坚硬的锐刺,楚王躲得很快,下巴仍然被戳了下,他歪着头看她,伸手摸了摸铁青的下巴,指尖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一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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