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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还没见着便带着亲近,又听多了苏会的事迹,对苏会几乎是带着崇敬的,苏会在她心里,几乎是奉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苏蘅从小便不是爱受约束的人,然而十四岁以前,也许是身子实在是太差,不得已,在庄子上住了好些年,能去的地方,除了自家的庄子以外,便是去寺院、庵堂之类的所在,她之所以爱看游记,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等她回了京城,许是身上的“诅咒”解除了,便如同鱼儿入了水一般,再不肯只是在后宅做一个深闺女子,京城哪里有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不到两年她几乎便走遍了,苏会倒也不愿意束着她,任由她出去,只要她开心便好——横竖她身边跟着许多人,怎么都不可能会磕着碰着她了,再加上苏蘅也有分寸,不会轻易闯祸,就算闯了祸……也没什么人会跟她计较。

    除了游记之外,苏蘅便又找着可以解闷儿的事——跑茶馆听人说书。

    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家,真想听书听戏,请了人到府中说一段唱一场便是了,然而苏蘅总觉得请的那些人失却了些韵味,所以偏爱往外跑。

    苏会很少跟子孙说自己的事,苏蘅除了从身边的人听来的苏会的过往,还有便是从外边听到的。

    苏会官声极好,在百姓中名声也极好,苏蘅自小听到的,便是对苏会赞扬的话,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苏会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话来。

    这样类似的话,怎么可能套在苏会的头上,这样的话,从来都是陆家的专属。

    那些人还说得煞有介事的,说苏会若不是贪赃,苏家怎么可能积攒下那么大的家业,就连当年苏蘅出嫁时的十里红妆,也被人用来攻讦苏会。

    但苏蘅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苏家历经数朝而不倒,本朝虽然蛰伏了几十年,直到苏会这里才崭头露角,但之前毕竟还是有底蕴在的,几代甚至十几代积攒下来,又没有什么大的支出,这样还能把日子过得苦哈哈的,那才是怪事了。

    再说了苏蘅的嫁妆,一大半都是许氏的嫁妆,许家是勋贵,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即使外祖父看似最不济没有袭爵也没有给自己挣来的爵位,可曾外祖父在财产上不曾亏待过他,两位兄长也没有,到了许氏这一辈,兄弟姐妹的嫁娶又都是与高门大户联姻,给苏蘅的添妆也半点儿都没有小气,这些怎么就成了苏会贪赃的“证据”了?

    这些人,说话都没有过过脑子吗?

    或者说是想得太多管得太宽,不过三言两语,便自己拼凑出所谓的“真相”,尔后自以为自己知道了所谓的“事实”,接着恨不得将自己编造出的惊天“秘密”昭告天下,煽动一些不知内情的人,其实是充满了恶意的。

    然而,这世间有太多不愿意自己去思索,只知道从众的、人云亦云的人,他们不去追究真相,别人夸苏会的时候,他们或许只是听听,随口附和几句,一旦苏会被推下了所谓的“神坛”,他们却似乎被踩了痛脚一般,仿佛苏会曾挖了他们家祖坟还是怎么的,唾口大骂。

    不管外边那些人是有恶意还是蠢,苏蘅纵然是怒不可揭,但也不至于或者说不屑于出去与他们争辩,让身边的人收拾了东西,也顾不上回薛家,直接便回了苏家。

    还没到苏家,便觉得苏家那边似乎有些乱,苏蘅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惶惶不安,刚到苏家门外,远远便有人问道:“可是姑太太的车驾?”

    向妈妈掀开了车帘:“正是,发生了何事?”

    来人顿时悲呛道:“正要去薛家传讯呢……太爷卒了。”

    苏蘅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掀起车帘:“你说什么?”

    不等来人回答,苏蘅已经径自下了马车,见往外奔走的人虽然行事依然有章法,但是面色却是带着戚惶的——

    苏蘅眼看着有仆妇将一些颜色鲜艳的器具摆设换掉,带着向妈妈往内院走,这时候,连苏元朗和两个兄长都不在家中,苏蘅直接便寻上了许氏:“母亲,发生了何事?”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祖父便那样去了。

    然而许氏的话,却证实了先前那些人说的话,苏蘅浑身发抖:“祖父怎么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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