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宁垂眸,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 …… 谢宁鲜少会去想成年以前的事,大多都是些不愉快的经历。 偶尔想起,印象深刻的也多是心理咨询师反复在他耳边传输“同性恋是精神病”的思想,以及夏皖间或的歇斯底里。 那些心理咨询师总是会问他很多问题,将他的过去刨根问底地挖出来,从一点点蛛丝马迹去寻找他身上的不正常。 他们会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那种悲天悯人却让谢宁毛骨悚然。 好似在说:虽然你有精神病,但没关系,这是可以治好的,你要你听话。 只要你听话。 夏皖有时候会哭着抱住他,声音悲恸:“没事的宁宁,你会好起来的,你听妈妈的话,不要喜欢男人,妈妈会让你变成正常人的。” 她的神情真的像一个母亲面对患有绝症的孩子,悲伤又坚定。 谢宁偶尔会恍惚,她说的正常人,到底是与同性恋相对应,还是和神经病相对应。 又或者在夏皖眼里,这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起初还会和夏皖表达自己的看法:“同性恋只是一种性取向……” 换来的却是夏皖歇斯底里的愤怒:“为什么我的儿子会是个同性恋!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人? 谢宁后来便沉默了。 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病。 可以治疗。 能矫正的。 谢宁问自己,真的是他错了吗? 为什么那些心理咨询师都得出和夏皖一致的结论? 是不是他真的患有精神病? 深夜从梦中醒来时,看着月光,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我有病吗? 我有病吗? 我有病吗? 他很疑惑,又迷茫。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有病。 他从小到大,做事认真,乖巧听话,夏皖一直为有这么一个儿子引以为傲。 是什么时候,夏皖看她的目光,从骄傲关心,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夏皖辗转带他看了好几个心理咨询师,吃过各种药,用过各种矫正手段和治疗方案。 但收效甚微。 有一次和夏皖从心理咨询师那儿出来,夏皖突然崩溃地大哭:“宁宁,妈妈好难受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好起来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改呢?” 谢宁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悲恸欲绝的夏皖,心底却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他在血脉相连的人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亲情,也体会不到一丁点的悲伤。 他的世界好像被茫茫大雪所掩盖,入目尽是一片荒芜的白色。 没有丝毫生机,亦了无生趣。 后来大抵是他越来越沉默,与外界沟通也越来越少,心理医生判断他同时患有情感冷漠症。 夏皖又哭了,边哭边说:“宁宁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会把你治好的。” 谢宁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一股疲累感从最深处泛了上来,席卷至全身。 他没说话,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心道:我果然成了神经病。 …… 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 早上出门时还有小小的太阳,到了这会儿,狂风夹杂着大雨,打得人衣角都湿了。 谢宁推开玻璃门时猝不及防,被突然而至的风刮得弯了一下身子。 旁边有人扶住了他,说了一声“小心”。 谢宁朝他点点头,低声回了一句谢谢。 他没带伞,这会儿便有些踌躇起来。 他是瞒着庄延来见心理医生的,因此没让司机开车。 自己又没考过驾照,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才发现确实颇为不方便。 等走到医院大门口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回去大抵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但也很大可能会感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