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你叫卫来,未来,future。岑小姐叫岑今,曾今,也就是过去,past。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以叫now,现在!” “以后你们一家子就叫past,future and now,我还可以为你们写一首歌,now’s naughty, past’s beauty, future’s responsibility……” 要命。 卫来头皮发麻,赶在麋鹿体内的音乐细胞脱缰前阻止他。 “岑小姐十几岁的时候,计划就做到四十岁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里头没我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 现在她的计划指不定都做到八十岁了,没准葬礼都考虑好了。 心头一动,忽然想佐证一下。 挂了电话,卫来坐回桌边,黑啤已经上了,顶上层层的白色细沫,像黑的过分的可乐。 “可以问个问题吗?你后来有再做过计划吗?比如老了、葬礼啊、谁先走一步啊……” 问不下去了,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可怕的是,她答了。 “有想过。理想来说,我希望我的丈夫比我先死,因为夫妻生活会有不少秘密。我先死的话,难保他不会对外胡乱宣扬,破坏我的名声。” “他先死,我可以有一段比较空闲的晚年,用来撰写回忆录……” 卫来想把自己淹死在黑啤里。 把计划做到那么远,初听可笑,细想可怕,又有那么丁点可敬。 但有些话还是憋不住:“这么按部就班……活得像列准点到站的火车,真不觉得无聊?” “不觉得啊。” 她说的漫不经心:“也就说说而已——我这列火车早就脱轨了……你不知道吗?” —— 休息完毕,卫来叫了辆出租车去机场,示意岑今和他一起坐后座。 路上,他开始善后。 岑今依照他的吩咐,背包竖起帮忙遮挡,看他拆枪。 他像玩魔方,不慌不忙,也看不清究竟怎么弄的,好好一把枪在他手指翻转间就成了支离破碎的残片,弹夹、卡笋、击针、撞簧、掰折的麻醉针剂,牛皮纸袋里,一片凄凉尸骸。 这些都带不上飞机,得处理。 卫来朝她伸手:“熊爪。” 岑今不想给。 卫来很理解,大概是因为熊爪好看,这一把尤其小巧,黑色特氟龙涂层,没有护鞘,只有个套指的环,方便贴身搏杀,如果不是开刃,挂在颈间,会是个漂亮挂件。 女人不喜欢危险,但往往偏爱美丽而危险的事物,比如熊爪,比如皮相上佳的男人。 他继续伸手:“熊爪。” 岑今还是没动。 “这熊爪是新的,第一次就饮我的血,算是我养的。” 不愧是写社评掉笔袋的,真有想象力。 卫来说:“你养的……怎么着,你还指望它给你下个小的?” 又不是母鸡抱窝,养一下两,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有意义啊,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把让我出血的刀。” 难怪,凡事扯上意义就比较复杂了,让她这么一说,卫来还真觉得挺有意义——这把刀的背后,还有一船不知道有没有被救下来的女人呢。 “真想留着?” 他口气似乎有通融的余地,岑今心里一动,点头。 “那给我。” 这是有招了?岑今半信半疑,终于把熊爪递过来。 卫来掂了掂重,其实挺小…… 他抬头看岑今,温柔一笑:“不行,过不了安检。” 岑今扭头看窗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说:你不要再跟我讲话了。 车到机场,卫来已经盘算好,三件事,一样一样来。 先带着岑今兜圈,从一个垃圾桶,到另一个垃圾桶。 每到一个,就扔点牛皮纸袋里的零部件,抓一些撒出去,像农民播种。 拆下来的子弹扔进不同区域的下水道,完美的拆解分离,那把枪今生今世都别想全尸聚首。 其次,去给自己买了咖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