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去了。 如今这宫里能掐架的都被皇上接二连三地弄没了,最大的敌人却半个指头不敢动。徐昭仪闲得要死也不敢再乱出风头乱打怪,这段日子宫中都十分安静。 安修仪的罪定下来后,薛充媛就再没出过文渊阁。因她现在不受宠,又在事发之后到处替罪人安修仪求情。即便没有被牵连到此事中去,旁人却也不敢再沾染上她。 景和宫里有门路的宫女太监都调走了,只留下一些没路子或只想混吃等死的人还在里头伺候。杜阮阮一路走来没看见几个人影,庭院里的树木落了满地也无人打理。脚踩在枯叶上沙沙地响,倒给这里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杜阮阮见状不禁皱眉。徐昭仪胆小,应当不至于克扣薛充媛的份例,但这里实在太过萧条,仿佛叹口气都能有回音似的。等她好容易踏过落叶走到文渊阁内,还没到寝殿,就听见里头一阵一阵的咳嗽声,虚弱短促,几无气力。旁边有人焦急劝道:“娘娘,你就听奴婢的把药喝了吧。身子是大事,您再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 另一人没有回答,只是又咳了几声。想来肯定是拒绝了,否则另一人不会恼得把碗一放,又气又急地道:“娘娘!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老爷和夫人劝了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听,奴婢知道您舍不得安……舍不得那位,可是圣旨都已经下了,您还这样作践自己,难道是想舍了夫人和老爷、舍了二小姐和大少爷,就为了那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么!?” 她语气又急又快,听的人似是想解释,方吐出一个字音后却又牵扯了肺部,再度咳嗽起来。 杜阮阮听不下去,提步踏上台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如今文渊阁里也无旁人会来,小葵便没关门。此刻看见杜阮阮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扶住薛充媛,又让芝麻倒了水过来喂她喝下,缓过来这口气后方拧眉责备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薛充媛好容易缓过气来,她双颊消瘦眼眶凹陷,唇色淡的发紫,一张原本玉雪可爱的脸上早已不见往日的模样。她如今这幅神态让杜阮阮不觉想起曾经的皇后,可那位至少还能夹缝求生谋得办法从宫里脱身出去,薛充媛却明摆着在生生消耗自己的生气毫无生念。 见她责备自己,她只是虚弱一笑,话都没说就先咳了起来。杜阮阮眉头锁死干脆扭头看向自她来后就神色惶然不安的小葵:“你们娘娘都这样了,难道没请过太医么?” 小葵被她一盯,嗫嚅一下方道:“请了,先前只是风寒,还给开了药。可是后来娘娘越发病得厉害,奴婢再让人去请就不来了,说太忙了,没空过来……” 后宫就这几个主子,哪来的忙?杜阮阮怒不可遏,直接让芝麻亲自跑趟太医院把人请来。 芝麻领命去了,杜阮阮又问小葵其他事情。薛充媛现在吃的还是太医最初开的方子,听说这方子还是小葵想尽办法抓的,药也是她就在门口点着小炉子亲自熬的。这宫里都是捧高踩低的性子,如果薛充媛之前没为了安修仪到处求情也罢,偏偏她不但求了,还被杜阮阮拒之不见。虽然杜阮阮本意不是如此,可旁人却以为她跟受宠的阮昭媛不合,更加努力打压她讨杜阮阮欢心。 听到这里,杜阮阮也明白小葵为何最初看见自己时一副又惧怕又紧张的模样。她心中愧疚万分,等芝麻把紧张不已的太医领来看诊时,她便让小葵把景和宫剩下的人全部叫出来狠狠修理了一顿。若不是太医说薛充媛是风寒入体没养护好没有性命之忧,她定然还要闹腾得更加厉害。 做完这一切后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朋友一场,她早该想到自己现在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不能单纯看待。杜阮阮回到薛充媛身边坐下。她刚刚服过药,明明精神不好,却在看见她的糟糕脸色后微微一笑,用目光安抚她不要生气。 这个姑娘还是像第一次见那样天真可爱,目光清澈纯然像是初生的小鹿。但比起初见时,这眼神中却已经平添了许多忧郁。 她自是知道这情绪来源何处,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她排解。幸而汤药中有安神作用,薛充媛不多时便沉沉睡下。杜阮阮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那声“抱歉”含在嘴里半响仍说不出口。 薛充媛的身体这样糟糕,之前打算好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只好叹了口气,交代小葵要用心照顾好她家主子,再有什么事随时来华阳宫找她,一一叮嘱好才起身离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