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防万防,却没防备到舞姬身上。 似乎觉得言语还不够震撼,从暗卫手中接过锅,陆景渊随意扯过领头的舞姬,掀开她厚实裙摆外罩着的纱布,隔着袖子扯下胳膊带着她转一圈,将整把细密的粉末撒入下面堆叠起的裙摆中。 “再去跳一遍。” 臣服于他有如实质的杀意下,舞姬提起裙摆,哆嗦着腿冲到商贾前面,舞姿十分不标准地开始旋转。 陆景渊可比不得沈墨慈细心,后者所撒阿芙蓉粉都是在锅中精熬后又在石卜中碾碎,粉质细腻如空气中的尘埃。一层层慢慢洒入纱裙中,跳舞旋转时慢慢挥发,几乎察觉不出异样。 而轮到他这,同样的东西则是直接一大把洒到最外面。舞姬稍稍旋转,有如面粉般的白沫便带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可是害人的东西,离最近的商贾以袖掩面,狼狈地往后躲。可他忘记了自己后面还有人,稍微后撤遇到阻碍,身形不稳便跌到了后面商贾身上。不大的厅堂内,坐得密密麻麻的商贾如多米诺骨牌般纷纷摔倒,四肢挣扎时不知有谁碰翻了桌上的暖锅。 “啊。” 木炭烧到滚烫的暖锅汤底浇下来,饶是七尺男儿也受不住,顿时有人惨叫出声。 陆景渊朝旁边打个眼色,微微点头,立刻有暗卫上前,扶正倾斜的暖锅,然后快速将摔倒一块的商贾扔出来,在自家小侯爷跟前排好。 “本侯也是怕诸位心有疑惑,故而现场演示一番。诸位放心,如今此处门窗大开,很是透气,就算是闻到也吸不进去多少。” 被暖锅汤底烫到的灼烧感传来,众商贾不得不信。阿芙蓉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止疼,刚才要是真吸进去,这会能疼成这样? 真恨不得能吸点——烫得最厉害的几人如是想着。 将几人反应尽收眼底,陆景渊暗觉快意。今日能来平王宴会的,都是与沈家交好的商贾,而坐在前面的几人更是死心塌地跟着沈金山的狗腿子。前世那丫头死后他来青城彻查沈家,知晓了整个胡家败落的经过。 胡九龄亡故后不少商贾逼迫上门,其中上蹿下跳、蹦跶最欢的便属前面这几人。他们不仅破坏了跟胡家合作顺利的一应事务,嫁祸给胡家乱局,要求退还先前投入的所有银钱,甚至还虚报账目趁机讹诈。那傻丫头一直养在后宅,哪懂得人心狡诈,应付不来只能将一应事务交付给宋钦文。而当时宋钦文早已跟沈墨慈狼狈为奸,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空白契书上填上一笔笔天文数字,空手套白狼掠夺胡家百年根基。 真是可恨! 他本以为那丫头对此浑然不知,可今日下午在云来楼放置铭牌时,她明显带有偏向的顺序惊醒了他。即便养在后宅从未接手胡家生意,从逢年过节的一些人情往来中,她也能察觉出有些人的亲疏远近。 前世这会他远在大漠,对胡家情况一无所知,也无从知晓那丫头当时的反应。不过他想,她肯定是有所察觉。可那时她双亲亡故、庶支虎视眈眈,外面讨债的日日堵满府门口,前有狼后有虎,一个孤女即便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大抵只能把苦水往下咽。 脑补过度、完全沉浸到悲愤和心疼中的陆景渊丝毫没想到,若是阿瑶当时已经意识到,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三年被宋钦文败光最后家产,最后连祖宅也典当了。不过在典当掉祖宅后,她也隐隐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尽全力暗中藏下胡家祖传铺子的房契。从后面这点来说,他想得也没有错。 越想越觉得那丫头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带着陆景渊看这些商贾的眼神越发不善。 阴寒的面色传到这些商贾眼里,就成了小侯爷正在发怒。可不是会发怒?朝廷又不白要他们银子,募集上去军饷可以抵日后税款。既得名又不损利,朝廷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优厚。 可他们是怎样报答这份厚待的?在募集军饷的前一日聚集于此,将大笔银子交给另一个与朝廷不对付的人。 这事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换做他们也会生气。 不,他们本身就在生气。宋钦文话摆在那,谁做皇商,太上皇那边做不了主,那平王方才所言就是在骗他们。平王天潢贵胄他们不敢得罪,这会他们恨上了给平王敲边鼓,一个劲吹嘘他的沈金山。 “侯爷,是沈金山下帖叫我等过来商议春蚕之事。” “对,就是他,小人不疑有他就过来了。” “刚才晕晕乎乎,就听他一个劲地吹嘘平王母族有多荣耀。我等生意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我们只不过是习惯性地搭关系。” “本来压根没想出那么多银子,谁知这狗-娘养的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用阿芙蓉迷了人心智。侯爷,那笔银子本是小人这几日清点家产,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