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倒也不是什么坏茶,信阳毛尖,只是泡茶的水不太好,一壶茶又是过了夜,早就冷透了。她只是徐徐抿了口,从舌尖到喉间,简直是苦透了。不过李清漪不计较这个,慢悠悠的抿着,喝蜂蜜似的。 虽说以江念柔的身体状态不一定能来,但是以她的自卑自负的性子,好不容易设下这般大局,必是要借着这机会来嘲笑一样李清漪这个失败者。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江念柔扶着林嬷嬷的手来了。 江念柔的的确确是个罕见的美人,哪怕是病中憔悴也依旧是花容月貌惹人怜,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似诗画里的桃花潭,脉脉含情,欲语还休,当真是勾人神魂。自她嫁了景王,心思越发内敛,等闲喜怒不上面,那灼灼容色便如淬毒的长针,带着幽幽的绿光,无声之间便可夺人性命。 她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李清漪,忽而勾唇一笑,轻声软语道:“我还以为嫂嫂你是再不愿见我了呢。”大概是中气不足的缘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语声末梢就像是羽毛一般拂过耳畔,柔软动人。 李清漪不为所动,冷眼看她,顺手把手上的成窑五彩小盖钟给搁下了,语气淡淡的念了一个名字。 江念柔的脸色顿时变了。 煞白煞白。 要李清漪说,还怪好看的。 第17章 野味 李清漪说的不是旁人乃是当初那位替江念柔看脉的太医,周松榆。 江念柔的面上微僵,一时没了声音。她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语调却很是镇定:“怎么,嫂嫂身子不适也要请周太医来看脉?” 李清漪摇摇头,一动不动的看她:“这倒不是,久闻周太医妙手仁心,我只是想问他些事情罢了。” 江念柔用力咬住唇,探究似的盯着李清漪并不应声。 李清漪并无太大把握,知道这事只能点到即止,重又含笑言道:“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弟妹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裕王妃。若是可以,我现在便可给父皇写请罪折子,上表请闲。” 江念柔垂眸看她,几乎生出杀心来却是边上的林嬷嬷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李清漪这时候若是在景王府中出了事,他们是要招惹非议的。事已至此,收尾也要好好收尾。 江念柔很快便收了杀意,沉下心来:周松榆乃是严家的人,所以才会替她和景王府把事情给掩下去。可是,若李清漪不管不顾的把事情闹开了,就算周松榆不敢多言,但素来疑心极重的皇帝会如何想?能够废掉一个裕王妃,让裕王在皇帝面前丢脸,已经算是达到目标,李清漪的性命又何足道? 江念柔并非莽撞任性之人,左右思量之下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嫂嫂既然有此心,我哪里会拦?我这就让人拿笔墨来伺候。”这是要亲眼看她写折子,以防她另做手脚的意思。 李清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是从容自若。 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 至于江念柔,她此次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来日必会好好回敬。 ****** 皇帝那边准了李清漪的请罪折子,不过三日功夫,很快便有人备了车马来请李清漪出城去白云观。既是带发修行,自然不许捎带凡俗杂物,只能带些简单的衣物,就连边上跟着的如英都算是额外开恩附加的。 李清漪做了这些事,自问无愧于心——那样的情况下,保住自己性命并且不牵连到裕王才是真要紧。依她所想,只需等上几年,裕王现今这窘迫的境况大概就可以大有改观。到时候,她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可是,真等她见了裕王却又心虚起来。 裕王自西苑回去后便病了一场,这一日却是撑着病体来送李清漪。他面色苍白,颊边带着病态的红,一双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极黑极亮。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马车上的帘子,静静的端详了李清漪几眼,许久方才扶着太监的手从车上下来,不疾不徐的道:“看王妃这成竹在胸的样子,必是已对日后之事有了打算。” 李清漪其实很想纠正一下他的“口误”——依照皇帝旨意,她现在已经不算是裕王妃了,正确叫法应该是“静敏仙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