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川把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删了,过了一会儿,给顾青岩回拨了过去,连爸都懒得叫一声,直接问,“什么事?” 语气冷淡,与和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交谈没什么差别。 顾青岩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大概是清楚自己是很对不起这个大儿子的,所以也不好指责他什么。 要怪只怪自己年轻时鬼迷心窍,犯下了糊涂。 “延川,”顾青岩开口,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 “你一个多学期没回家了,我给你的卡你从来也没有动过,就算你和我置气,讨厌我,也不需要这个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难道想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顾延川默不作声地听他说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唇往上勾了勾,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想,可惜……” 他眼微微垂下,笑了下,声音如同猝了冰,寒意彻骨,“我就算改名换姓,身上还流淌着一半你的血,你说这是不是很糟糕。”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顾青岩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 他声音里悲痛和震惊交加,像是才知道一样,“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竟然恨我到了这种地步!” “你放心,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没真和你断。”顾延川抿了下唇。 望着远处倏尔飘落的一片枯叶,他慢悠悠道:“要不然岂不是把顾家的家产都便宜给了那对母子,我就算是傻,也不能傻到这个地步。” “你非要和我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吗?”顾青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悲痛。 “我们父子两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吗?当年的事就算是我做错了,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 顾延川冷漠地打断他,“总说这些也挺没有意思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嘲讽地笑了两声,“拜托你再告诉祝纤羽一声,别再给我打电话,她想演母慈子孝的戏,找她那个不争气的亲儿子去,我可没有空。” 不等那边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教学楼里基本上没人了,顾延川抽出一根烟,又摸出打火机,哗啦一声点燃,在浓稠的夜色下缓缓吐出烟云。 他十六岁就学会抽烟,倒没染上什么烟瘾,只不过心烦的时候就想抽一根。 烟雾缭绕之中,他还能记得四五岁时,父亲常年不归家,自己挣脱了佣人的手,跑到二楼的练舞室。 亲昵地扑到母亲的怀里,却被她嫌恶地推到地上,然后看也不看一眼地走开。 记忆太好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已经过了十几年,他仍能记得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母亲,用那样厌恶的表情对自己说,“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生下来。” 母子成了半个仇人,父亲不闻不问。 这样的童年,似乎有些悲惨。 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不太懂,自己被生下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 乔夏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很冷,她似有心灵感应一样,伸手摸了摸耳垂,然后,就察觉到自己左耳上的一个小耳钉不见了。 想了想,她觉得很可能是掉在了晚上上课的那间教室,于是去而复返。 哼哧哼哧连爬了四层楼,她站在楼梯口喘了会儿气,刚准备进去,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一点猩红的火光。 隔了有些距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