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确是个问题,池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回道:“没事,我让两个小东西帮我擦。” 郁墨夜无奈低叹:“还是别再让她们的幼小记忆中,只有骷髅、伤痕这些东西了。” 池轻一震,再度不知如何接。 “池轻,我知道你在意什么,”郁墨夜走到她的面前,定定看着她,笃声道:“我没有嫌弃,只有心疼。” 池轻一怔,抬眸看向他,心绪一时大动。 “可是……我……”原本想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出口终是变成了,“我还没沐浴。” “没事,不是有热水,我帮你擦擦。” 郁墨夜说完,径直走到架子旁取了铜盆,回来灶前揭开锅盖。 锅里的水已经嗞边,他拿水瓢舀起于铜盆中,试了试水温,又兑了些冷水。 自袖袋里取了干净的帕子,便拿着帕子、端着铜盆朝她走过来。 池轻真的有些紧张,“就……就在这里?” “嗯,内殿孩子们都在,而且,厨房暖和,不会着凉。” 池轻微微咬了唇。 郁墨夜将铜盘放在边上的饭桌上,蓦地扬臂,用掌风关上了门,并同样用掌风带上门栓。 “过来。” 池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低头站在他的面前。 忽然想起什么,又蓦地背转身去,瓮声道:“你就帮我擦背上的,前面的,等会儿我自己擦。” 郁墨夜没有做声。 池轻心跳踉跄地解了腰间的罗带,衣袍滑落于地。 树根一般的伤痕盘踞在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密密麻麻,郁墨夜再次痛了眸眼,他将帕子在铜盆里浸湿,拧干,轻轻擦在那些狰狞凸起的伤痕上。 “还好没有烧伤。”郁墨夜哑声轻喃。 烧伤? 池轻怔了怔,为何会有烧伤? 想起三年前刚刚在密室醒来的那一刻,手背上的确有些烫伤的水泡,她当时还疑惑。 “怎么回事?”她问。 “当日行刑之时,你可有上刑场?”郁墨夜不答反问。 池轻点头,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 “我不仅上了刑场,我甚至看到刽子手压下铡刀,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密室里了。” “郁临渊在腰斩的砧板上做的手脚。” “砧板?” 砧板有什么问题,她当时并未发现,当然,那时她只希望快点行刑,已没了任何心思。 “嗯,因为砧板的本身很厚,若做成中空,里面躺一两个人根本没有问题,就是在铡刀落 tang下的那一刻,将里面的人与上面的你瞬间交换,而腰斩之时,防止血液四溅,会将砧板四周的挡板围起来,这样正好挡住众人的视线,不被人发现。腰斩结束,挡板放下,再让人看。” 原来如此。 池轻微微抿了唇。 郁墨夜的声音继续。 “当时,我跟樊篱追到刑场,那时,腰斩已经行刑,我想要冲上刑台,郁临渊应该是看到了我,知道我若一上去,定然就会发现被斩之人不是你,所以,当即又让人当场焚尸,而我,也被樊篱击晕。” 当场焚尸? 池轻眼帘颤了颤,难怪会说还好没有烧伤,原来同时行了两个刑,还是极刑。 郁临渊竟然如此之狠,虽然不是真的。 不对,是真的。 “是谁?是谁换下了我?”池轻胸口微微起伏,声线难掩颤抖。 郁墨夜眸光微闪。 是那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女人。 “是一个死囚。” 他不能跟她实讲,她显然已经有些激动,若知道是池轻换下了她,一定会有心里负担。 “死囚?”池轻有些意外,也有些怀疑。 “当然,不然能是谁?”郁墨夜声音笃定。 池轻这才相信,没再做声。 一时间厨房里静谧非常。 静下来之后,背上的触感就变得特别明显,温热柔软的帕子轻触在伤痕上,缓缓移动,就像是移动在她的心弦之上。 池轻缓缓攥紧手心,闭眼调息,才控制住身子的薄颤。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