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拿了梳子过来,手脚麻利地取下他公子髻上的玉簪。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男人发丝上沾染了不少灰烬。 似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灰烬。 想起在秋实宫,樊篱就说带他出去一起做法化灾。 做法难免会要烧一些黄纸纸钱之类的,沾染到头上也是正常。 用手轻轻拂了拂,同时也吹了吹,将那些灰烬大概弄了弄,他就替他的发髻绾了起来。 秋实宫里还等着不是。 ****** 来到秋实宫的时候,竟然那一拨人都还在,一个都没少,包括太后。 见帝王进来,池轻又娇嗔又委屈满是哭腔地喊他:“皇上……” “没事吧?”太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地打量。 帝王微微勾了勾唇角,“没事,害母后担心了。” 众人行礼。 他扬了扬袖,走到床榻边的凳子上,撩袍坐下,轻轻拍了拍池轻的手背,然后,凌厉目光一扬,看向刑部前来禀报的两人。 “查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面色虽淡若秋水,却没有一丝疲态。 那一刻,王德恍惚觉得,方才龙吟宫里的那个累得四脚朝天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不是他。 刑部尚书手端一个托盘上前,呈给他看。 目光触及到托盘上静陈的几块碎物,帝王眸光微微一敛。 是香料。 tang 未燃完残剩下的香料。 “这是今夜长乐宫香炉里所燃的熏香,这片,”刑部尚书指了指其中一块残剩得比较多的,“这片是甘苏罗,而这片……” 他又指向另一个残剩很少的,差不多一粒黄豆大小的,道:“虽然它的颜色看起来跟甘苏罗非常相近,但是,它并非甘苏罗,而叫失英香。” 众人低低唏嘘。 帝王薄唇抿起。 “这个,微臣也是去找了尚香局的邱掌事,邱掌事看过之后告诉微臣的。” 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回头,指了指随行一起来的邱掌事。 帝王挑起眼梢看了一眼对方。 邱掌事颔首。 刑部尚书的声音继续。 “此香气味极淡,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除非知道并嗅过此香的人。” 全场四寂,都聚神听着。 “两香一起燃烧,会产生一种毒,当然,对寻常人并无大碍,但是,对有孕之人却是大忌,会导致滑胎,此香还有一个特点,滑胎并非一嗅就滑,而是闻香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滑掉。由此也可见下毒之人之险恶。” 刑部尚书还在一字一句说着,帝王的深瞳早已一圈一圈敛起。 夜里宫宴上的一幕浮现在脑子里。 原来,那个女人用帕子捂着口鼻,是因为不想嗅入毒香。 他当时还以为她想呕吐。 可是,她是如何识出毒香的? 不是说,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吗? 别说连他都没有发现,就连最喜甘苏罗的杨总督都没发现不是吗? 忽然想起什么,他恍悟。 顾词初。 他竟忘了顾词初。 是了,顾词初会香。 肯定是她告诉她的。 再快速过了一遍宫宴上发生的事,他终于明白,她请旨要去东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她得知长乐宫里燃着堕子香,而在开始之时,他跟杨总督说,香是他特意安排的。 在这之前,她又听到他跟樊篱说,孩子不能留。 所以,她几头一凑,便觉得是他故意用香,意图堕掉她的孩子。 所以才赌气请旨要去东北,是这样吗? 他当时以为是为了老五。 他很生气。 还对她说了重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