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黄三在一起,她才发现自己语言上的天赋,虽称不上三寸不烂之舌,却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齿。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经常语塞。 “走吧,再不走,又会被人追上来了。” 男人说完,转身,径直走在前面,边走,边将手里的人皮面具再次贴回脸上。 郁墨夜看着他,怔了一瞬,举步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两人沉默地走着。 阳光透过枝杈斜铺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身后。 边走,边定定望着面前男人的影子,郁墨夜说不上来的感觉。 人,真的好奇怪,明明还是她跟他,可是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变了,就似乎一切都变了。 想了想,她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 “那个……请问……等会儿回客栈,我该如何称呼皇兄?” 叫皇兄吧,他又将黄三的面皮贴回去了,叫黄三吧,她可不敢。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就在方才、刚刚、她以为那个死人是他的时候,一时情急,似乎好像是不是直接喊了他的名讳郁临渊? 啊! 真喊了。 她脸色一变,停住脚步。 男人大概以为她是因为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停了下来,也顿住脚,回头:“暂时叫黄三。” 郁墨夜回神。 “哦哦哦,好的。”连声附和,偷睨男人脸色,并未见不良情绪,便拾步跟上。 两人继续往前走,郁墨夜又想起什么,“可是,皇兄,我怕自己这段时日跟黄三和平相处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保不准偶尔有什么狂言或是冒犯之举,皇兄一定要恕我无罪哦。” 男人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却是传来一声轻哼,“那之前的狂言跟冒犯呢?” 啊! 郁墨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果然还是要算账了! “咳咳,”她清清喉咙,亦步亦趋跟在男人侧后方,“皇兄,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那日在船上吧,我的确说了一些对皇兄出言不逊的话,但是,我也是被皇兄给气的,不对,是被黄三给气的,你死活不转船票给我,宁愿给纪明珠也不给我,我其实就是想蹭蹭你的武功,想要图个保护,想起我堂堂一介王爷,出门为了保住小命,还要如此下作,心里难过嘛。而且,事先皇兄答应过我,江南不去便是,结果又让我去,我去找皇兄,皇 兄避而不见,后来再找,皇兄又去了岳国,所以,我一时就没管住自己的嘴。” 郁墨夜一口气说完,加快了两步,再次偷睨男人脸色。 只见男人平视前方,完美的侧脸,看不出任何喜怒。 她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其实……其实我这个人自制力还是挺强的,就算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一定是我一个人时,通常在人多的时候,我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继续睨男人脸色。 她故意这样说,其实是想侧面提醒一下他,在甲板上面对那些官兵,在坍塌的河道边面对他,在茶楼面对信口雌黄的说书人,她可都是死忠死忠地维护他的,毫不含糊。 功过相抵也应该抵了吧? 见男人依旧没有吭声,一副好像在等着她继续的样子,她想了想,她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哦,还有。 还有直呼名讳的事。 “方才,我也不知道那人不是皇兄,然后,皇兄出现,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杀了他,那一刻,我就觉得天都塌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就脱口而出皇兄的名讳。” 郁墨夜一边紧步跟着,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口气尽量渲染到极致。 末了,还不忘补充,“相信皇兄能够理解我彼时彼刻的心情,皇兄想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为失去皇兄都哭成那样,皇兄也看到了,可见我对皇兄的一片赤诚……” “你口不渴了吗?”男人忽然侧首问她。 她一怔,想起方才让他去找水的事情。 还说呢,让他去找个水,找了那么久,才发生这种事情。 而且,找了那么久,似乎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她很想问他,水呢? 却终是不敢啊不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