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然后垂眸看向横在眼前的门槛。 终是忍不住,跨了过去。 —— 黎青颜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她朝思暮想的聂渊祈,这会正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只光一个对视的眼神,聂渊祈原本是同床有一些距离,可对视之后,他立马三两步跨上前,坐在了黎青颜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阿颜……” 声音饱含失而复得的喜悦。 只一个眼神,聂渊祈便是确认,是他的阿颜回来了。 聂渊祈确认,同样白景书亦是确认。 先前他不知情况,主要是没能想到竟然会出现“双魂”这样的意外,所以,他一直把黎青颜当成原本的“黎青颜”,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没有到大胆到想到这样出格的真相。 其后,白景书终于得知真相,也一下子清晰明了开来。 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同样能分辨出来两人的区别。 而在确认之后,白景书的表情如遭雷劈,僵硬地愣怔当场。 黎青颜眼神明显没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直至看到聂渊祈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里似是骤然清醒,刚想张口回应点什么,她眼神转而便落在了聂渊祈身后的白景书身上。 之后,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黎青颜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景书。 无从解释,无法解释,甚至她都不想解释。 似乎被白景书咒骂谴责,她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于是,黎青颜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同聂渊祈道。 “阿骁,我想同白世子单独说几句话。” 让未来的太子妃单独同一个外男同处一室,这消息要流传出去可了不得,黎青颜指不定要被那些守旧的古板文人口诛笔伐,脊梁骨戳的生疼。 幸而在里屋的除了聂渊祈和白景书外,便剩了一个秋瓶。 外屋倒是人多,况且还有个季斐在。 聂渊祈知其原因,也理解黎青颜所做的决定,他并不想寻常男子那般吃味,只是眼带关心地给黎青颜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衣裳,然后平静地回望了白景书一眼,便带着秋瓶出了门,顺便将外屋的人都赶了出去,帮着黎青颜打掩护。 看着聂渊祈的行为,黎青颜眼里不自觉划过一丝感动,但又马上收拢。 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 黎青颜抬了抬眸子,看向跟前眼神已然黯淡无光却还是带着一丝丝希望的白景书。 她想说的话,似是堵在了嗓子眼,难以启齿。 黎青颜明白,接下来的话,对于白景书,将是一生之中,不可磨灭的痛击。 而白景书也似有所感,在两人差不多过了两刻钟的僵持后。 白景书的手下意识收紧,眼微微阖了下,薄唇紧抿,好半晌才鼓起了勇气,颤声道。 “你…说吧。” —— 白景书踏出大门的时候,看着明明比聂渊祈更硬朗的身子,却像是忽然重病缠身一般,连跨出门槛的脚都忍不住抖了抖,差点没站稳,还好一旁的季斐眼疾手快,扶住了白景书的身子。 “景书,你怎么了?” 季家和白家同样也是因为一方手握重兵,另一方是世家的领头人,为了不被圣上猜忌,白家家主不让白景书同季家过分亲近。 但白景书和季斐却在幼时一次聚会上相识,虽然性子天差地别,但却十分投契,所以才有暗中来往。 前些年,季斐醉心乐律,无心军权,白家倒也是稍稍松了口子,没有拦着季斐在明面上亲近白景书。 可后尾这些年季斐忽然又回了季家,出乎意料的投身从戎,白家家主又开始限制二人的来往,毕竟他谨小慎微惯了。 两人也有好些时日,没有如此亲近,能听得季斐唤白景书一声“景书”。 可世上,并不是只有季斐一人会唤白景书“景书”。 还有一人…本来还有一人的。 如今,却没了。 什么,都没了。 白景书想到那人,就想到黎青颜刚刚同他说的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