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半大小子精力旺盛呀。自在感慨了一阵,又负手在院子里站了会,突然皱眉自语,“这小子,心眼儿实,这会儿别是写奏报呢吧。” 想到这种可能,自在焦躁地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她白日里净顾着指使赫蒙宣干事了,全忽略了他是奉了皇命的。到了渑县,该第一时间给皇上报告这里的情形。 皇上接到他的奏报,就会命令他即时接公主回京,一并将渑县涉案官员一同押解回京。想到此,自在目光紧了紧。县令苑广华贪渎之罪已经坐实,特事可以特办,其实可以尚方宝剑直接将人斩于河堤之上,以谢罪于渑县。可皇上只给了阿宣一块金牌。 这下,阿宣只能将人解回去。 苑广华贪渎,害得渑县堤防全溃。他若回了京,还会害得陛下被言官们念。到时阿宣这个办差的人首当其冲也得被朝臣们垢病。 自在咬唇看着那盏透着光的窗口,真恨不得就走进去,把赫蒙宣拦下来。可一想到白日里赫蒙宣听说要同公主住在一个衙里时的为难,她就不敢造次了。 这小子,男女大防守得挺紧。不过也是好事。说明他不曾近女色,没有花心。自在站在一棵大树下,望着东厢,想东想西,面上表情一会儿忧虑,一会甜蜜。 跟在她身侧的几个暗卫不禁在树枝里纳闷不已。 及自在站够了,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暗卫们这才现身。 “明日,赫蒙大人发出去的奏报,在路上截住。”自在吩咐。 暗卫们吓了一跳。 “不是明刀明枪地抢。”自在不屑于他们的胆小,招他们过来面授机宜,“这包药是泄药,给信差下了。大灾之后,他们水土不服也是有可能的,若泻肚了,定不会疑心别的。” “在路上耽搁两三天就行了。” 暗卫们握着这包解药甚是不清晰,“殿下,直接给赫蒙大人用药不就得了,他没力气起床,自然就不能回京了。” 自在立起眼睛,“不行,谁也不能动他。” 暗卫们忙应。 却又见自在眯起眼睛,自语道,“散功的药倒是可以用。他武力挺强,散了功,可以再用些软骨散……只是量不能大,不能伤身……” 暗卫们忙从怀里掏出两包药粉献上,“就是就是,用这两样,他就起不了床了。” 自在瞅着药,合计了一会儿,“先给信使用泻药,等我布置好了,杀苑广华那日,给赫蒙宣散功。” “杀苑广华的事,不让能他沾手。皇上那有什么事,我给他扛。”自在眼里现出些温柔,又被坚定的光覆上。 暗卫们看惯了殿下自言自语,也不奇怪,忙行礼退走,忙着下药的事去了。 自在的侍女上来,替她收拾床铺。自在这才意识到已经深夜了。 她也忙了一天,年纪又小,自然熬不了夜。床铺好,困劲立刻上来了。 侍女把她抱上床,又往她怀里塞了个小抱枕。 “殿下,奴婢就就在外间,您安睡。”侍女柔声道。 “嗯。青鸾,天一亮就叫醒我,我要和……一起用膳……”自在迷糊起来,只吩咐了这半句,人就睡熟了。 青鸾轻轻给她盖上小被子。拉上了帘子。透过薄帘,看见自在小小的一团,蜷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那个小枕头。侍女笑着摇摇头,也就睡着了,才是个小孩子的样儿。 ---------------------------------------------------------- 黎明。 自在挣扎着醒来。觉得还没睡,就天亮了。 她自己坐起来。青鸾立刻进来给她穿衣服。 “钦使呢?起没?”自在问。 “天没亮,赫蒙大人就带人上堤去了。” “啊?”自在一下子醒了,“这么早,昨夜他睡得很迟的……会不会顶着黑眼圈……” 青鸾笑道,“大人年轻呢。听同来的人讲,大人五日夜少眠不休,奔来渑县。奴婢昨日瞧着,人还是挺精神的。” 自在听她夸赫蒙宣,也抿唇跟着笑。穿了衣服,她又想起一事,“他用早膳了没?” “厨房起火,是有时辰的。”青鸾笑着摇头。渑县县衙因有公主入住,因此规矩上全依殿下起居。她未曾起床用膳,满衙里谁又能用? “那哪成。”自在心疼起来,“来人,给东厢的院子起个小厨房。半大小子,饿着了可不好。” “是。”青鸾笑应。 自在这才踏实坐下来,洗漱用膳。 青鸾看她着了男装,就知道她又要上堤,拦道,“堤上风大水大,您一个小姑娘,跑上去,看吹皱了皮肤,变丑了。” “咦?”自在迟疑了,跑回来照镜子。鸭蛋圆的铜镜磨得亮亮的,里面一个俏丽的小姑娘笑眼晶莹。 “哪里变丑了。”自在松了口气,却也不张罗着上堤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