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灾情紧急,此回跟来的都是谁?”自在从他身侧走过,站在众人面前。 跪在后面的一众大臣们开始逐个报上姓名,职位。自在点头,抬手让亲随拿来一众帐册,亲自分配任务。令行清晰,调配得当。明显是对跟着赫蒙宣来的臣工们甚为了解。 众臣工不敢怠慢,一一领命而去。赫蒙宣全程跪在队伍前面,直剩孤零零一个人。身周散落着一众亲随,都拿着诸位大人们的行李。 自在这才转头看向他。 赫蒙宣若有感应,也转过头,抬目看了她一眼。她方才调配得宜,才干尽显,当着皇上派来的自己,一点也没掩没遮,一身坦荡正气。赫蒙宣头一回正视了这位长公主的才干与气度。 “衙门是砖石建筑,水过未倒,还得住人。大人不想入住,大抵是因着本宫住在里面吧。” 赫蒙宣被说中心中所想,垂目道,“大灾之年,当一切从简,是属下想得不妥了。” “大人说得极对。” 赫蒙宣接过这句话,请罪,“是属下虑事不周,恐又扰民,请殿下降罪。” 自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中有光闪过,“其实大人来到渑县,陛下命你接回公主和赈灾间,是有轻重之分的。所以大人才会一见本宫,不谈公事,却论家信。是不是?” 赫蒙宣一封书信擎到现在,无法不认。 “皇兄重情之人,大人久在圣驾左右,当心中有数。可如今你身置重灾之县,眼中,该有这满县的灾民。”自在声调不高,却语气严厉。 赫蒙宣回目,看见广场上领粥的百姓,俱都停下,向这边望来。虽然衣着整洁,仪表从容,但每个人脸上难掩家破人亡的哀痛神情。 赫蒙宣抿唇,垂目,掩下眼中漾起的雾气,“属下……知错,请公主降罪。” 自在唇角微微翘了翘,大眼睛在赫蒙宣挺直的肩背上流连。一见面,两次交锋,这赫蒙宣身为天子最近之臣,半点骄娇之气也无,该让步时,让得干脆,本不该担的错处,也从大局着眼,一力担承,果然是……是她自在看入眼的男子呀。 自在气势一缓,压力顿松。她伸手,拿过他擎了半晌的书信,另手轻托他手臂。 赫蒙宣恰好抬目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看到彼此眸子中的自己。 “赫蒙大人驰援,一路道阻难行,却也只用了五日夜,确是心系皇命,心系灾民。”扶赫蒙宣起身,自在公道而言,“实是皇兄给你下了严令,必要第一时间接回本宫吧。大人也是两难。” 赫蒙宣垂目说不敢。这位公主一见面,便恩威并施,却句句扣住个理字,让人不得不肃然生畏,肃然起敬。 “带尚方宝剑来没?”自在的表情在威严和迫切间,转换自如。此刻微仰着头看着赫蒙宣,脸上才挂回这个年岁孩子该有的稚气。 “啊?”赫蒙宣这两年虽然对有关公主的信报了如指掌,可面对真人儿,对她画风自如转变还是颇不适应,迷茫了下,回道,“属下也冲陛下要来着,可陛下只给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玉牌。 “哎,这个我也有的。”自在看着赫蒙宣握着玉牌的修长手指,骨节均匀,连露在箭袖外面的一截手腕也优雅美丽。她小幅度地吞了口口水。 见公主一脸失望,赫蒙宣只得沉默着把牌子收回去。两人面对面站着,自在虽高挑,却还不及赫蒙宣胸前。这样的违合,让他颇觉违合。 “大人一路劳顿,先入衙歇歇吧。”自在也觉到两人身高差距,清了清嗓子,“洪水横扫过县,此刻后衙也是简陋得紧,能住而已。哎,大灾之后,一切都很简陋,许多该讲究的事,也无从讲究,大人当不在意吧。” 连公主都能忍,他还有何可说。赫蒙宣招呼散落在四周的亲随,“把各位大人的行李搬进后衙,安置住处吧。”众亲随领命,抬着行李绕到侧门,鱼贯进衙去了。 自在眼中已含笑意,却面上仍一派公事公办的镇定,跟上前伸手虚引,“大人请吧。” “殿下请。”赫蒙宣抱拳,正要举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