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刘诩忽然发问。她垂目,看着都天明。锐利的目光含着凛然之意。 都天明额上渗出冷汗。良久,重重点头。 “好。”刘诩起身道,“坐上这皇位,是时势所趋。还朝于正统,也是我自己亲生的骨肉,我还有什么不足的。” “大统领自可养伤静休,皇城铁卫统领之职,会一直虚位以待。” 都天明抬手止住。 “一朝天子,一朝臣。臣本就是先皇治下的人,待皇嗣长大,自有他们年轻人的天地。” 倒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刘诩遗憾摇头。这样一个赤诚的人,终不能为已所用。 她朝门口走了几步,又顿下步子,“都卿,朕有几句私下的话……” “请讲。”都天明看着她。 刘诩笑笑,“这几句话,不是当讲不当讲,是一定要讲与你听。” 都天明也失笑,侍奉了两年,才知道,原来陛下也是这样率性的人。 “好,请讲,臣洗耳恭听。” 刘诩默了下,“蓝卿必要留在皇城给朕效力的,对他,朕势在必得。” 都天明沉下目光,“小墨他……他已经长大了,自己有打算,他若愿领铁卫守卫陛下,我必不阻挠。” “好。”刘诩点头,跟爽朗人说话,就是不费神。 “墨亭是个有主见又长情的人,此次卿受伤这么重,他定是疼到心里。”刘诩缓下声音,“这回,任谁也阻不住他的心意了。” 都天明脸色微红。奈何铁面汉子,看不分明。 刘诩失笑,心道,一试之下,你就现形了吧。就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白白折磨墨亭不上不下的,这么多年。 “云大儒早就备下了和离书,墨亭因怕你给他乱点鸳鸯,也是念着云家大恩,才一直不接。你……便替他接下吧。” 都天明全身发僵,垂着目光,看不清神情。 刘诩沉吟了下,柔和了声音,“都卿,墨亭是你一手带大,你哪会不盼着他好?可他一路走来,没一日能开心。心苦,情也苦……便是当你欠他的,帮他了了这段缘份吧。” 刘诩把话说透,推门,自出去了。留都天明自己静静。 -------------------------------------------------- 入夜前,云扬回府。 刘诩刚用了膳,歪在矮榻上翻看信报。 “参见陛下。”云扬进来,榻前见礼。 “回来了。”刘诩拉他坐到身边。 “饿不饿?” 云扬整个人笼在她的气息里,垂目轻轻摇头,“不饿。” “见着人了?”刘诩有些歉意。云扬本就反复表示过,不想再见楚淮墒,但她还是借着探伤的由头,将他带到了沁县。 “见着了。”云扬滞了滞,“远远地看了几眼,没说话。” 还挺坚持的。 刘诩怅然笑笑,“子欲养亲不待,你父亲虽然……但毕竟生养了你。” 云扬眨着眼睛看她。刘诩不自在地侧过目光。 云扬展臂把刘诩揽在怀里。安抚地拍她后背。 “嗯,嗯,好了,我没事。”刘诩笑笑,反手搂住他。这个敏感的小子。 “心里没多少不自在。多久的事了,我已经不在意。”刘诩叹气。只是感同身受,觉得云扬心里也有这样的遗憾吧。 “既然知道了,陛下也去本家看看吧。”云扬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亮亮着眼睛提议。少养失怙,他们同样曾被最亲的人算计。这道伤,深深地刻在心里,越刻意回避,越深陷。每每想起,痛得不能呼吸。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