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僵着发颤。忽而,极低又柢痛楚的哭泣起来。 骄傲如户锦,竟有这样不堪经历。却又跟谁都不能提。十年过往,一下子敞开的心门,涌出太多苦涩悲痛。蓝墨亭搂紧他的肩,指节都发白。自己身边这些赤诚的孩子,却又为何总是要蒙受这么多的磨难。难道,真的是如凤凰涅磐,上天给了他们这些折磨,磨炼他们的心智,才会如凤凰般,浴火重生?可是,这其中过往,给内心造成的创伤,会一生难平。 “那……曲柔红是怎么回事?”户锦搂着他,艰难地转移话题。 “……她是女巫的女儿,现在我身边的那个小锣和她是双生子。”户锦缓了一会,缓缓说,“他们蛮人的规矩,双生子若是一男一女,就很不吉利,要处死一个的。女巫为了让孩子活,一直把曲柔红当男孩来养。” ……十四岁的户锦于昏迷中醒来,已经不知外面是天黑还是天白。他浑身赤|裸,满身血淋淋的鞭痕和青紫印子。嘴角都被撕裂,脸上还有不知是谁的体液留下的印子。狼狈不堪,疲惫不堪的少年,眼里闪着的,是决绝和不屈的倔强神情。 “醒了?”五天来,第一口真正意义的水,被喂进户锦口里,户锦艰难地咽了一下,又都咳了出来,喉咙里,已经全肿了。 “对不起,是我的私心害了你。勇敢的战士,是不该受这样的折辱的。”那女巫趁首领出去应战,偷着进了帐子。看见五天前的那个男孩这样凄惨的样子,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一天天长大了,美丽的身姿,是粗布衣盖也盖不住的,还有她光彩的容颜,即使抹了厚厚的锅灰,也掩不住。”她哭泣着哀恳,“前几日,我听说他们从战场上擒回一个大齐的军士,身手了得,我便意识到,是火神把你带来我面前。我会放您走,求您带走我那一双可怜的儿女,让他们活命。” 那夜,女巫偷偷打开拴着户锦的精钢铁链,可惜,还未及走,首领便回来了。女巫急急闪出帐门。 “火神发怒了,我们才会战败。”那首领战败归来,气得嗷嗷大叫,“把那小子带上来,今天我要烧了他祭神。” “不行。”女巫迎上去,“他被火神诅咒了,烧了,会惹怒神灵……”她白着脸色,强自镇定。 “那怎么办?”首领的眼神像是在吃人。 那女巫扫视了众人,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个个伤痕累累。旁边,女人孩子和老人们,惊恐地哭润。她眼圈也红了,拢了拢头发,理了理身上的长袍,静静地说,“那个年轻人,烧不得。惹怒火神,全族不得安宁肯。我愿意祭礼。”就让自己用性命,洗刷欺骗火神的罪恶吧。 “哈,那好,这么隆重的大礼,足显我们的诚心。”首领残忍地哈哈大笑,令人快快准备。 “……他们把自己的巫师烧了?”蓝墨亭震动。户锦绷紧唇,眼眸里,仿佛跳动着那裹着浓烟的火苗。从脚烧起,凄厉的痛呼声,全寨皆闻。 “烧了一半,她的女儿就赶来了,拉扯间,撕裂了衣服,露出了女子的身形……”户锦痛楚地闭上眼睛。十三岁的曲柔红,目睹母亲被活活烧死,发了疯的族人又要处死她,她受惊过度。从此,失语。 “事情败露了,首领自然知道女巫一直在说谎。发狠地奔回帐里,想再收拾我……”户锦嘲讽的笑意挑在唇边,“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根本没发现,缚我的铁链已经松开了。” 蓝墨亭点头,明白了。户锦在帐子里一举手刃了那个首领。 “恰好大齐追兵已经来到寨子外,蛮人们乱做一团,我趁隙杀出帐。”手刃了仇人,户锦单手拎着带血的刀,有一刻怔忡,此身已经肮脏不堪,不如一死干净。 可是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呼喊声。户锦当时不认识曲柔红,却能毫不迟疑地认定,就是女巫的女儿遇了险。果然,齐军闯进寨子,屠杀了所有的兵士。曲柔红这样美丽的女子,立刻被捉住,做为战利品,带回军营。 “我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当着女巫烧成炭的高台发誓,一定要救回她的一双儿女。 “小锣,被我所救,一直跟在身边,他们姐弟对我十分依恋,我把他当弟弟妹妹看顾。” “曲柔红被齐军抓住,即入了军妓籍。当时我只是个小兵,连找到她在哪个妓营都做不到。此后数年间,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战功无数,连升数级,成了虎威将军。庆功宴那天,我终于找到了曲柔红。” 户锦想到那日宴上初见她的情形。握紧拳,“那样的摧残……战争让人失了人性。“ “所以,为了保住她,你对外宣称她是你的意中人。”蓝墨亭全明白了。 “嗯。父亲管得严,自然知道我在庆功宴上弄走了一个军妓。可我却很笃定,他们不敢动曲柔红。因为我有一个契机,抓住了,便能保住她的。” “什么契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