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户锦乍一听,腾地跪坐起来,扯着身下伤口一同叫嚣地疼起来,“啊”地一声,险些晕过去。 蓝墨亭忙扶住他,黑着脸,“怎么,这会儿知道急了。” “那信怎么能送出去?”想到信上“心仪”的话,户锦羞得无地自容。急着一挣,又疼得眼前发黑。 “……”蓝墨亭无奈搂住他,俯按回刑凳上。 “大人,那信……呃”户锦随着他力道趴回去,口中仍焦急道。 蓝墨亭蹲身看着他的眼睛,“你怕小锣被别人截住,无端受害,便索性将信写得真些,干系大些,倒也无碍。纵使这信送出去,不过一封家信,又有何不妥的?” 户锦未料他有此问,一时语塞。 蓝墨亭深深打量他神色,半晌一字一顿,“户锦,你聪明如斯,方寸却顷间大乱,难道真是应了关心则乱这句话?你莫不是真的对圣上动了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户锦全身僵住。 蓝墨亭长长叹气,真是一猜一个准,这些小子,聪明倒是聪明了,就是于情事上,太过迟疑。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伶俐果敢到哪去。蓝墨亭心内又涩起来。两人各怀心事,都沉默。 蓝墨亭起身,招呼外面的铁卫进来,把户锦抬到软榻上。 户锦情绪大起大落,伤势到底太重,稍一移动,就彻底晕了过去。 ☆、私秘 郊外,小医馆。 “背上的伤反复挣开,不能合口……”乡野老大夫絮絮地叨叨,“这伤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会引起坏血之症,就危险喽。” 户锦昏沉沉俯爬在病榻上。斑驳血渍的素白内衫除下丢弃在一边,裸露出鞭痕层叠的后背。 “路上姓戴的也动他了?”一直黑着脸的蓝墨亭沉声,“怎么信报上没提?” 留下的几个铁卫也被户锦一身的伤震撼得不轻,齐声道,“没有过。” “户将军行事慎密,姓戴的始终抓不到把柄。”有铁卫小声补充。 蓝墨亭点头,他相信以户锦的机警,对付姓戴的是绰绰有余。那这伤?目光调回到户锦身上,蓝墨亭眉头跳了跳,眼神更幽深了。 “呃……”蜇蜇的药水带来的痛感,到底把昏迷中的人唤醒了。 蓝墨亭拦住老大夫,“下面……就交给我吧。” “好好,到底老眼昏花,手上也没轻重了。”老大夫换了盒棒伤药递给蓝墨亭。 几个铁卫得蓝墨亭眼色,把人引了出去。 蓝墨亭撩衣坐在户锦身侧。户锦完全清醒过来,轻微的床铺颤动,带着他缩紧的肩轻轻地颤。 “大人……”户锦撑着要起身。 蓝墨亭按住他腰,另只手手指挑开药盒。 “啪”的一声轻响,令户锦动作顿住。 “户将军的内眷已去接了,还在路上,这伤,等不得……”感受到户锦的不自在,蓝墨亭不得不停下动作。 “她呀……怕见血,”户锦迅速地俯爬回去,“还是有劳大人吧。” 蓝墨亭点点头,上药的事,他是轻车熟路。当下单指勾住户锦薄薄的满是血渍的素色单裤,干脆地往下一带,裤子顺着修长的腿,直被扯到膝弯下,露出一路青紫的臀腿来,大半伤处都裂开了,血肉模糊,全是硬伤。 本就疼得发烫的下半截,一下露在空气里,户锦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他一把环紧身下的枕头,把头埋在臂弯里。 蓝墨亭手下利索,少顷便涂好了。户锦从后颈到背上,疼出一层冷汗,也未嗯出声。 蓝墨亭拭干净手指,一边寻思着这一腿一背,又是伤又是药,衣服是穿不回去了,不知能不能盖条薄被,正琢磨着,就瞥见户锦侧过来面颊,眼皮开始微微打架了。蓝墨亭一下子想到自家挨了打后那个小云扬,都是皮实孩子,挺着伤也睡得着,不觉眼中带出些笑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