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慎言轻轻叹出口气。 熟悉的玉势,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宫室……唤醒的是过往,是那些颠鸾倒凤的日子,是印在生命里的肮脏和不堪,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的那些事实——自己曾是她母亲的,男|宠! 上好药,御医退下去煎药,连升也无声退出去,刘诩伸手挑过慎言深埋的脸庞,一头冷汗,面颊泪痕还在,只是方才眼中的光彩已经隐进幽深的眸子里。 刘诩疼惜,“这么痛也不哭了?方才朕一说那话,就把你吓得哭成那样?”见慎言出神不语,刘诩盯着他略失神的眼睛,笑道,“伤痛得紧?” “好些了。”慎言哑着声音。 刘诩怕他疼得紧,引着他说话,“噢,方才要跟朕说什么来着?” 慎言回过神,颤了颤睫毛,落寞地埋头回双臂里,“不是要紧的……公事。” 刘诩怔了怔,“公事,以后日子还长,怕你还说不够?” 慎言咬紧了唇,不再说话。 刘诩了然笑笑,慎言一路劳顿,又累又伤,想是没了精神,伸手拍拍他的背,“你也累了。先歇下吧。天亮再说。” 慎言他撑起上半身,看着刘诩起身走进内室。 刘诩站下回头,当他还有话,轻声嘱咐道,“就在此歇下吧,有话天明再说。”她又走两步,回头笑道,“过会御医服侍吃药,不可怕苦胡弄着不喝。” “是。” 眼看着刘诩松下肩,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内室,慎言久久未动。直到药香飘到唇边,他才恍然回神。苦涩的药,还很烫,一口口咽下,慎言痛到心里麻木。 ———————————————————————————— 清晨。 刘诩只睡满了三个时辰,心里惦记外间的慎言,自己披衣下了床。 轻步走出来,却见软榻上已经没人了。刘诩一怔,下意识转头去找,才看见慎言正倚着窗出神。 晨光从菱窗轻轻泄进来,慎言修长玄色身影就凝在这一片轻灵透亮里,美不胜收又透着落寞孤寂,如此矛盾的美丽,让刘诩收不回目光。 “陛下。”慎言立时有了感应,转身撩衣跪下,身形利索,不似昨天那么艰难了。 “御医还是济事的。”刘诩走过来亲自拉他起身,很高兴他伤痛减轻,又不免皱眉嘱咐,“别抻着了,看撕了伤口。” “属下知错。”慎言低声。 “哪是责你。”刘诩好笑慎言的拘谨,“昨夜睡得可好?” 慎言摇头,“陛下的话,属下思量一夜……” “一夜未睡?” 见刘诩眉毛挑起,慎言苦笑,“属下知错。” “你呀……”刘诩彻底没脾气。 “属下想了一夜……自小离家,在铁卫营七年出营又……,行动处事,从来便是这样……陛下说的决绝,属下之前从未觉得如何。”慎言有些哽住,强自坚持道,“跟随陛下后,情形竟全不似从前,这次入男苑的事,本想着做便做了,有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一旦行动,心内却涌出万般不安……” 刘诩未料慎言会说这些,停下认真地听着,脸上有些动容。 慎言闭目,脑子里映出在男苑刑架上辗转忍痛的画面,那种彻骨的痛抵不过在心内极剧膨胀起来的不安。这不安,不仅仅是来自于对计划是否能成功的不确定,更是因为自己已经强烈地意识到,陛下定不准,也不愿看他私自的决绝牺牲。想到刘诩不赞同的眼神,自己底气全无。 “属下确实还缺乏做您臂膀的觉悟。”当初弃平氏投了刘诩,是自己主动抉择,可是自己远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适应来自主上的疼惜和回护。 刘诩认真地看着慎言神色,长长吁出口气,“这可是真想明白了。朕不要一个死士,朕也不缺死士,你的才干和能力,才是朕在朝内最大的助力,无须妄自菲薄,更不该轻贱自己。明白了这个,才不枉朕对你青眼相待。” 慎言亦动容,郑重点头,“属下定不负陛下厚望。” 刘诩拍拍他手臂欣然。带着人回到软榻边,示意躺下。慎言没坚持,仍俯爬下来。两人话说开了,心里都轻松,相视释然而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