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微震了下,紧抿的唇,全无血色,他抬起目光,看向窗棂,那外面是天高云淡,和风微暖。他缓缓吸了口气,“云家为大齐尽忠尽力,长子战死沙场,次子收复北疆,只有区区在下,时令祖上蒙羞。一个出族的子弟所犯的罪,不足以让云氏一族见疑于朝廷。” “哼,你枉顾圣恩,竟做此如此不忠不孝的忏逆之举,还指望还能托庇于圣上。”尚昆略嘲讽。 云扬眼神清冽地盯住他,“云扬所犯罪行,死不足惜。但云家对大齐忠心不变。云扬相信,圣上自有公断。” 尚昆眼内精光一闪。瞧云扬这么笃定的样子,还真拿不准,他是否在圣上那拿到了什么免死金牌,至少云家不会被株连,是十分肯定。这个云扬,年纪虽轻,遇事有决断又镇定,全没有十八九岁年轻人该有的沉不住气。这样的人,却担着如此大的嫌疑,是不能留在圣上身侧的。 尚昆主意拿定,大手陡地伸出来,捉住云扬手腕,“小子,你强撑着嘴硬,是真不怕毁了这一身的功夫?” 云扬措不及防,只觉一般巨大的压力,自头顶压下来,把他罩在滔滔气海里。脉门处,一股浑厚又霸道的内力越聚越盛。只牵得自己所有的经脉都是一震。他蓦地抬起头。 “逆经震脉,想你也是知道后果的。”尚昆冷冷的声音。 云扬他眸子猛地缩紧。即使从没经历过,他也明白,如果震断了经脉,莫说内功,便是一个人,也就毁了,从此一生苟延残喘而已。 “还不讲?休要一意孤行。”尚昆沉声。 云扬定定地看了尚昆片刻,似松下口气,浅浅地点了点头,“也好,终究是我负了大家。前辈,动手吧……” 尚昆一愣,“你真不怕,生不如死也不后悔?” 云扬抿唇,“情愿一试。” 尚昆须眉倒扬,充沛的气声蓬勃而起,“受着吧。”他警示一声,集气海从云扬脉门霸道涌进,两人耳畔,都是内力扬起时如虎啸般的轰鸣。 尚昆蓬勃的内力,就在脉门处盘旋,强大得骇人。云扬紧抿唇,努力平息自己体内被牵动而紊乱的气息,却是毫无作用。身体里,从没有过的虚空感,陌生又恐怖。 千钧一发。 一条蓝色的身影破窗而入,硬生生截开两人。 气息骤驻,云扬全身一震,无力向前扑倒。尚昆也被来人震退了两步。停下身形,转头看见来人已经单手抄起云扬,从窗子闪身而出。 劫人的正是蓝墨亭。 就在电光火石间,人已经从窗口消失。 人去屋空,方才剑悬一线的气氛,登时松下来。 丢了人犯的尚昆,负着手,站在窗前,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如蛟龙,腾身跃上院墙,挟着云扬,消失在视线里。 “小子,身手还真不错。”尚昆冷哼一声,掸掸衣袖,从门口信步走出去。 一个云扬,还搭上了一个蓝墨亭……尚昆很满意此事的结局。 --------------------------------------------------------------- 沁县郊。 一条僻静的溪边。 两人一躺一坐,都闭着眼睛。 正是墨默亭和云扬。 云扬被救出时,就挣扎着不肯消停。蓝墨亭只得拂了他的穴,现在仍没清醒。蓝墨亭此刻脸色也极不好,这一次强行出手,到底被震伤了心脉。他调息了半天,才稍理顺体内左突右突的真气。 一口淤血喷出来。蓝墨亭觉得胸口终于畅快了些。 “蓝叔叔。”云扬恰时醒来,他惊骇地看着地上的血,“蓝叔叔,你……要不要紧。” 蓝墨亭喷火的眼睛一直盯着昏迷的云扬,此刻见人醒转,一巴掌就挟风扇了下来。云扬被大力掴了耳光,一头跌回草地里。 蓝墨亭腾地站起来,大步走过来,一把扯起云扬,抬手再欲打,眼前却是云扬煞白得几无血色的小脸儿,他颤着手指,再挥不下去。 自己得知信鸽的事,就知道是云扬所为。这孩子不顾伤情妄动内力,已经是让他气得不行。急返回来,在窗外,却听到云扬与尚昆的对答,云扬故意的一再激尚昆动气,几乎被废了内功,更是将他几欲气爆。直到此刻,抓到这个一心赴死的云扬,他这股怒火才倾泻而出了。 云扬也心痛如绞,强撑着跪起来,“蓝叔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