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半扶半抱,弄到后院马厩。 “大人。”身不由已地被推上马背,手里被塞进条马鞭,慕御医反手扯住他手臂,“大人,为何如此?” 蓝墨亭顿住,目光深深又澄澈地看着慕御医的眼睛,“皇上在云宅一日,我与扬儿还有云氏一族以及皇城铁卫营,就都担着责任,牵连太广,责任太大,所以万死也不能让人动皇上的主意,” “圣上若出事,扬儿必受牵连。云扬是云家的孩子,他不能有半点闪失,这是我们云家的责任。”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慕连承,一语双关,“不愿看到他有半点闪失,这也是你们所愿吧。” 慕御医动容。自己何尝不是矛盾了一整天,才下定决心将宣平帝出宫的行踪发出去的。国破家何在,少主是大秦储君,仇国的国君就在眼前,只要能挟持住她,复国便有望,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怎能错过?可万一行动失败,那么身陷敌国何公公和他手下的那些勇士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带着少主,也会性命堪忧。慕御医矛盾地摇头,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 “扬儿现下毒未尽除,只有尚老侠和圣上……能救他性命,这……你比谁都明白的……”蓝墨亭低声,“何况,若要成事,必舍去无数不舍之人,您是医者,定知道生命的珍贵。此一去,自发讯息给你的伙伴,叫他们莫要飞蛾扑火……” 万料不到,蓝墨亭会如此感性,慕连承老泪几乎盈眶。若是能够选择,他宁愿做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不愿搅进这国器之争中,背负着无法承受的重任。想到深陷其中的何公公,大秦宫,还有他们的少主云扬,慕连承顿觉心老数岁,浑身乏力,几乎从马背上跌落。 “日间,老夫在少主药中,添了一味密药,是我独创。”他缓缓地说,声音疲惫又苍老。 “什么?” “一刻钟后,少主又到服药时辰了,这一回,药中加了另外的东西。” “什么东西?”蓝墨亭脸色渐白。 “毒散。少主已先服过密药,可解毒气,可宣平嘛,”慕连承哼了一声,不屑地摇头,“她若仍象日间那样,口含着药喂哺少主,就会中毒。” “若她老老实实地用汤匙喂食,那毒气散在空气里,她闻了后,顶多病个几天,吃些苦头。”慕连承又哼了一声,想到日间少主被她轻薄,心里又气起来。 蓝墨亭哭笑不得。万没料到这老神医,还如此小孩心性。 “我们的人,我会拦下,至少不在云宅动手,那药也就没用了,须你先截下来,别连累了少主。”慕连承看出蓝墨亭眼里的意思,“云宅以外,咱们各凭本事吧。” “再大本事,也伤不到大齐国本。”蓝墨亭豪气。 “好,咱们各为其主,却又有同一个要保的人,这也算缘份,但愿咱们永不要再碰面才好。”慕连承朗声。 这话说得通透又大气。 “你真是大夫?”蓝墨亭摇头感叹。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无关出身。” 蓝墨亭赞赏地拱拱手。 “若宣平找不回解药救少主身上的毒,老夫定带人来,把少主夺回去,也不叫她得逞。”扔下一句话,人声渐远。 放走大齐的敌人,蓝墨亭站在原地,一时心中起伏难平。 ☆、□□ 在晨曦中,睁开眼睛。云扬缓了一下,才看清床前沉默坐着的人。 “蓝叔叔。”云扬并不意外自己没察觉的事实,实际上,中毒后,他必须强迫自己尽快适应失去内力的种种不便。 动了动,挣着坐起来。云扬略喘息。身上虽余毒未清,但至少不象气血凝滞时那么痛了。 蓝墨亭动手替他掖了个枕头在床头。 相对而坐,两人沉默。 这是回云宅以来,头一回两个独处。太多话要说,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蓝叔叔,我……”云扬艰难开口。 “时间不多,我捡重要的说与你听。”蓝墨亭拧着眉,打断云扬。云扬一滞,垂下眼睫。 蓝墨亭严肃而又忧虑地盯着云扬久病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庞,“你祖籍不在大齐?” “是。”愧疚于自己十年的隐瞒,云扬的眼眶有些发红。 “扬儿,”蓝墨亭验证了猜想,同时感受到云扬无可名状的矛盾心绪。他无语叹气,苦于一时找不出要说的话,只得抬手拍了拍云扬的肩。 云扬全身一颤。蓝墨亭的安抚,如此自然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