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吾皇……”云逸撩软甲,屈膝跪下,礼只行了一半就见一只素手伸至面前,“还有两刻钟,朕要召见内阁议事,云帅有急务,不必因虚礼耽搁了时间。平身吧。” 云逸抬起头,发觉女帝已经从榻上离身,站在面前。 新帝脸色素白,未着朝冠,一双明目还挟着湿意。此刻,正用幽深的眸子,审视着自己。云逸愣了一下,忽然心有所感,他转目四顾,才发觉,内殿只有他君臣二人。 “云帅下面要禀的事,还是由朕一人听听为好。”刘诩知他疑虑,微挑唇,淡淡笑意溢出来,伸手复又虚引云逸起身。于金牌的事,她也捕到些风影。现今云逸赶在朝会前来见自己,必是为着这个。虽说事情可大可小,但此刻刘诩的心中,于公于私,都万般不愿为难云逸。 自己还没开口,圣上仿佛就先表了态,明确表示不希望事态扩大,甚至有想瞒过内阁的打算。女帝对自己和北军的回护之意太过明显,这其中,除了巩固政权的需要,恐怕他家小弟云扬,于此事也出了不少力。想到云扬,他微叹口气。 “云帅请起。”见他没动,圣上第三次伸手虚引。 云逸驻了片刻,心绪在纷乱后,最初的那个念头却越发坚定。他缓缓伏下身。刘诩手停在半空,室内寂静。 云逸深吸口气,撑在地上的手指缓缓收紧,“陛下,臣,犯下欺君死罪。”这话一出,就明示了他的心意。云逸缓缓挺直背,高举起手中锦盒,上面繁复的宫饰,映着大殿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分外耀目,“请圣上治臣死罪。”仰起头,湛深的目光,看着他的新皇,一字一顿。 刘诩僵住。 她的北路元帅,挺直着背,即使跪着,也能感觉到那不阿的风骨。一句欺君死罪,似指私匿金牌之罪,实指在云扬这事上的隐瞒,云逸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要治罪,就二罪合一,如不追究,这云扬,自己也没机会开口要了去。好一个倔强又强硬,睿智又果敢的北路元帅。刘诩叹气,别过头去。 两人一站一跪,僵了片刻。 云逸突觉手上一松。圣上伸手接过锦盒过,伴着深深的叹息。他垂下手臂,心情同样沉重。 刘诩展开盒盖,入手沉甸甸的盒里,静静地躺那五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她扣上盖子,素手缓缓伸到云逸眼前,虚引,“云帅,请起。”语气虽轻,却不容质疑。 云逸迟疑了一下,缓缓起身。 “这金牌的事,朕略知端倪,云帅既对朕付予信任,那朕定不会让云帅在这事上,遭受不白的冤屈。” 语气仍是轻缓,却是一国天子,对臣子最重的承诺。云逸动容。 刘诩抿抿唇,金牌的事,自己许了承诺,可云扬的事,却不是可以当面提及的。 “陛下,臣犯此大罪,虽蒙陛下宽赦,但国法难容,请削去臣的爵位,以正典刑。”云逸郑重跪下。 刘诩伸手托住他臂,看着云逸郑重的表情,心道这云逸,行事稳重,万事皆以法理为先,是一个中直的人,倒与情报描述相符。看来,他对圣上,对国家的忠心,是不会以谁为帝而有丝毫改变。所以,可以断定,无论她这个皇帝目下处于怎样的弱势,云逸都堪用。 她握了握云逸手臂,“这金牌失而复得,也未见得就一定要翻出根底,既是无头案,又何来削爵的惩罚呢?” 云逸错愕了一下,“难道陛下要……” 刘诩冲他展颜笑了笑,眼里透出些狡黠,“咱们君臣二人,合力将此事欺上瞒下,看能不能过得了关?” 这话直白又通透,云逸被她说得不由得红了脸,垂下目光,歉然叩谢。刘诩笑道,“后续的事,云帅可放手处理。”云逸点头称是。要埋下这件大事,自然当务之极是先处理掉当时假冒钦差的那五个人。 见两人想到一处,刘诩赞许地点点头。 “陛下,内阁大人们已经候着了。”外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