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早有倾心相恋的爱人,纵使真找着了,人家要是无意,自己难道就真要以帝王之威把人强弄到手?刘诩强烈摇头。对别人别事,或许自己能下得了手,唯独那小将……仿佛那些肮脏的手段,只想想,对他也是一种亵渎。 刘诩如初经事的小姑娘,想到那比艳阳还有明朗的笑容,一时,心,微动,脸,薰红。和着苦涩和失落,年轻的女皇,彻底陷入单相思中。 辗转半宿,打算放手的念头被强烈的渴望侵蚀到不剩一星半点,就算见一面也好的念头一经闪念,就难以扼住,最后,她清楚意识到,于那小将,她实在难以放手。于是,翻身坐起,扬声,“查一下,慎言可在京中?” 外面有人轻应。少顷,有轻声隔数重帘回禀,“按他在吏管司报备的计划看,天明,即离京公干。”顿一下,补充,“半月后可回来。” 刘诩眉动了动。半月?她急扬声,“召慎言。” “是。”又顿了一下,“至寝宫?” “就在此。”刘诩再无睡意,披衣起身。有执夜宫娥,鱼贯进来服侍起身。回报之人,早悄无声息地飞奔去慎言处宣召了。 ☆、胶着 四十四 夜风正冷。慎言被从温热的睡梦中拎起来,急切间,只披了件外衣。等到随来人至殿外候传,已经遍体凉透。 裹着冷霜的人儿,跪在眼前。刘诩皱眉。 “怎么不多穿件外袍?” “属下……”他踌躇了一下,低头。 外面更漏声隐隐传来,看看慎言略略的倦色,刘诩掩下话,递过一只信封。 慎言膝行过去,双手接过,抬目等她下文。 “资料不多,也是朕知道的全部。你这此次出京公干,留意一下。这人,定要替朕找到,但别惊动,只查他目下情形回报即可。” 慎言捏住手中薄薄信封,知道此事若不难,也不会圣上亲自嘱托。他抿了抿唇,郑重,“是。” “尽快。” 慎言怔了怔,更郑重,“是。” 看人恭谨起身,往门外退。 许是穿得单薄了些,怎么也是觉得过瘦了些。刘诩在他即踏出门口的一刻,出声叫住他,“回来。” 慎言顿了一下,又走回原地,“是。” 刘诩苦笑摇头,直接把他拉到暖床的薰炉边。示意他宽坐。 刘诩自己也拥着软毯,斜靠在薰炉旁。卸下繁复的钗环,她一头乌黑长发,泼墨般,自在地垂洒在肩。身周暖帐轻纱,垂幔绵软。 温热的气息和着炉火,同时映红了慎言的脸。 “交待你事,你办得不错。”该奖赏的话,还是要说在当面。这些日子,源源不断地送上来的密函。周到,精细且及时,她对慎言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深为满意。 慎言垂着目光,低声,“谢圣上谬赞。” “可有为难之处?”刘诩盯他半晌,突然问。 万没料到圣上会有此问,慎言立刻抬目,“没有,谢圣上垂询。” 刘诩靠回暖垫上,眉动了动。 “天寒了,圣上该早些安置。”许是反思到方才过于着痕的反应,慎言心里惶惑,很快就被室内的沉默搅乱了方寸。他搜肠刮肚,却仍是这一句。 话一出,那夜四合小院里的一幕,同时映进两人脑子里。 抬目见刘诩玩味的表情,慎言几乎要吞掉自己舌头。此一时彼一时,这一刻说这话,怎么听着都像他再次自荐枕席。可偏偏圣上不说话,表情讳莫如深。就算是请失仪之罪的机会和理由,也没给他一分一毫。 见慎言尴尬,刘诩失笑。 “反正天也快亮了,咱们聊聊吧。”她柔声安抚。 正琢磨着找地缝的人终于松口气,心中又有些涩涩起来。 虽说知情识趣,顾全大局,是慎言的美德,但如此面嫩又客套,倒是过于疏远和小心了。刘诩抿了抿唇,再次探头看他神情。 “呃……”他的铁卫有些慌乱,却佯装镇定,“属下向您禀报一下您的间网……” “公事上,我信你能力。”刘诩打断他。 虽是轻声,却让慎言震动,他微微颤声,“谢圣上。” 没抬头,也能感受到刘诩的关切,他滞了半晌,终于叹口气,卸下心防,“属下蒙主上信任,委以重任,本就该殚精竭虑。却每每得您呵护垂询,惭愧不已。”他唇角微挑起,眼中晶莹,“皇上日理万机,属下愿做您的臂膀,旁的事,都能应付,您不必挂心。” 刘诩从未听慎言如此直剖心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