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扬儿浅见,不如……请父亲暂忍耐,先告病,慢慢地淡出政事,辞官归乡事,不妨慢慢来,这样,方能显得……更水到渠成。” 云鹤鸣垂目沉思,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神情。 “也好。”云老爷子沉沉点头。本就是一时之气,当朝大儒,于家事上,被朝廷申斥,他脸上心里,都挂不住。更何况岳父和自家儿子正在前线对阵,他也无颜再行走朝廷。本想趁此时,辞官归乡,过清静日子,可是到底没有思虑周全。现在仔细想想,府中内外均是荷甲铁卫,昼夜守护,倒也真有些软禁的意思。自己枉称学高八斗,其实也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虫。倒是一个孩子,处事上,竟比他这个老人更成熟。 他心悦地看着自己的幼子,“果然稳妥,就按扬儿的主意办。” 云扬忙欠身告罪,老爷子欣慰地按住他。众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议事完毕,孩子们都恭身退出去。蓝墨亭落在后面,期期艾艾。 老人无奈苦笑,蓝墨亭红着脸把信封呈回去。 “墨亭方才言语过急,冒犯大人……”蓝墨亭头垂得很低。 云鹤鸣摇头,把信封仍旧按回他手心,宽容笑道,“这,还放你那,什么时候想反悔了,还是生效的。” “大人……”蓝墨亭急抬头。 云鹤鸣示意他稍安勿噪,“方才,本无意逼你,是我太急了。” 蓝墨亭摇头,老爷子止住他的话,继续说,“一家人,不必客套。我告病后,你在皇城铁卫,常常御前行走,此后,望你万事小心。另外,你这性子……也该沉稳些了……” 蓝墨亭诚心受教,深深点头。 ------------------------------------------------------------ 出得门,云扬独自站在院中。 蓝墨亭叹了口气,走过去。两人对视,话不言自明。 云扬弯起唇角,又复少年纯纯笑意,“蓝叔叔,这一次,可不能责扬儿没规矩……” 好个贴心又灵巧的孩子,蓝墨亭笑着拍拍他肩,心里却涩然。 在云家,除云逸外,他官阶最高。说到辞官,他可不稀罕什么前程,只是时机真的不对。可是老爷坚持回乡,全府上下,都盯着他看。此次,他真觉有口难言。何况,又翻出了他侍君的身份…… 幸好,有云扬在。 幸好,云老爷从善如流。 云扬与蓝墨亭两人并肩立在院中,一同抬头,看四方院落四方天。满天乌云,掩映着幽幽的半月,挂在天边。 云扬凝视苍穹,半晌,迟疑低声,“蓝叔叔,父亲既放你自由,为何不走?” 蓝墨亭涩涩摇头。 自由……自由…… 入云府这十余年,却又怎能说是不自由?自由这东西,心比身,更让自己困顿。出府抑或是还乡,对自己来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云扬没有转头看,却真切地感受到笼在蓝墨亭身周挥之不散的凄然和孤单。 正如他此刻心境。 京城,是他万不该来的禁地。一入城,就不顺,是是非非,好像总有一丝看不到的线,牵着他和云家,绕着危险转。一次次,千钧一发间。 等等吧,再等等,云扬暗自咬唇。坚持到大哥回京,他,就辞别云家。只有自己走了,云家才少了一个天大的祸患。想到大哥,想到这十年间的亲情,云扬胸中翻腾。 猎猎寒风中,蓝墨亭忽觉身侧的人呼吸有异。他侧头,看见皎皎月光下,云扬,已经泪铺满面。 ---------------------------------------------- ☆、预警 四十三 尚天雨在自己的营帐里,郁闷地生闷气。 来云逸营中已经两天,因为来自宫中,名义上又是监军,不得不被人误认为是个太监。更让他抑郁的是,翻遍铁卫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