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目急示意身后家人。 从未见三爷有如此凌厉的眼神,沉沉的压力自云扬周身溢出来,那家人心头突突直跳,咬牙举杖,终于使足力气,狠狠抽了下去。 沉沉的藤杖声,让蓝墨亭心头一震。他止住步子,云扬煞白的脸色,几无血色,坚持着看他退回去,才痛极地闭上眼睛。 常德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扬,边欣赏着杖杖落实的声音。云扬雪白中衣,几下便被冷汗浸透,先时还能坚持着撑跪着,未过十下,手臂一软,整个人扑在地上。 云老爷子撑着桌子,不忍再看,却又悬心,一颗心生生拧着,眼见云扬在杖上从硬撑到微颤,最后不受控制地痛苦辗转,老人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心口俱疼。 三指粗的韧藤,结实地递次抽下,由膝窝往上至臀腿,无一处不高高肿起。眼见无处再落杖,那家人狠心闭目,一杖落在肿痕上,一道血迹,迅速在湿透的裤子上晕开,几杖追下去,云扬下身血肉模糊。 “唔……”极轻地呻吟声,从口中溢出。云扬急抽出手,握成拳堵在口中。身后凛凛剧痛,立刻又将他淹没。云扬痛苦地把头埋在臂弯里。 不知还要多久,监礼司才满意,嗓子微甜,云扬调动全身力气,压住心头烦恶,这口血万万不能喷出。五脏六腑都跟着叫嚣地疼起来,云扬浑身都打着颤,眼前乱冒金星。 云鹤鸣虚脱地踉跄了一下,蓝墨亭疾奔过去扶住。 “扬儿……”老泪早纵横。 看看面青唇无血色的老人,转目又看看云扬,蓝墨亭咬破唇角,颤声,“常大人……” 向眼高于顶,尤对他们太监不屑一顾的皇城铁卫,也低声下气,常德言心头舒服无比。转目见云老爷子面如金纸,头冒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云家三公子虽然在杖下很硬气,但瞧情形,也是强弩之末。 他在心里又数了几杖,凑足一百,漫声,“住了吧。” 那家人气喘吁吁地停手,颓然瘫坐,云扬全身猛地一颤,晕了过去。 “云大人家风严谨,监礼司无意冒犯,只是受上所派,也是实心办差,大人莫怪。小公子看着似身上不方便,大人过后,只训诫即可,切不可过度苛责。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官冕堂皇的几句话,气得蓝墨亭眼圈都红了。怀中云老爷子愈加萎顿,停杖后,云扬也一动未动,蓝墨亭心急如焚。 “大人客气……”蓝墨亭咬牙,挤出冷冷笑意,“可还有上训?云家上下恭听。” 常德言讪笑,“不敢不敢,差办完了,洒家这就回去复命。” 监礼司众人鱼贯退去。蓝墨亭忙命人抬云扬回房,又着人请大夫。云家上下一片混乱。 -------------------------------------------- 魏公公伺候新皇用早膳,边把听来的事,当故事,讲给她听。 刘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有趣处,问几句,权当解闷。这老太监也是眼耳俱灵,宫里宫外八卦事宜,他事无巨细,都能头头是道。 “昨天礼监司的常德言回报说,差办好了。” “噢?”刘诩好一会儿才记起,是自己吩咐人去云家的。 她此次捉住个小错着人去训诫,实则是警告云鹤鸣不可太显精明。 “情形如何?” “云家上下哪敢有怨?云老爷子当场责子,啧啧……” 见刘诩瞟他,魏公公不敢卖关子,“听常德言说,云家三公子,瞧着文文静静,杖下还真是硬气,生生受足了一百,硬是没吭声。” “一介书生能如此?”刘诩惊诧。 魏公公也诧异,“圣上,您哪里听来的?这三公子是颇有才名,不过,可不是文弱书生。” 刘诩顿住,是啊,哪里听来的?又回想到先前几份情报,哑然失笑,“是朕自己以为的。”父亲是大儒,他又在家中,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思路,让她想当然地以为云三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