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只老狐狸,哪有这么套人话的?转身要走。 都天明上前一步拦住他,正色,“小墨,大哥今天问你,最多不过扬扬这你看不入眼的藤,他日别人问你,恐怕你不会轻易过关了吧。” 这“别人”两字,重重砸在心上,蓝墨亭垂头,默然。 都天明也不催他,耐心等。 好一会儿,蓝墨亭抬头。都天明心里一动。 却未料蓝墨亭退后半步,屈膝重重跪在地上。 都天明见他这样,心里俱冰。 果然。 “大哥,”蓝墨亭低声,“我……无话可讲,大哥若是恼小墨自作主张,妄自欺瞒,小墨愿受家法,若是觉得此事难在官家处遮掩,请绑小墨回铁牢细审……”后面的话,被都天明一巴掌大力甩断。 蓝墨亭眼前一黑,扑倒地上。都天明指着他,气得手指乱颤,“蓝墨亭,亏我养你教你十八年……你……你当初忤逆大哥,私自就入云家做侍,云家妻主连你样子都没看清,就撒手而去,你年纪轻轻就活守,难道还不知改改这任意妄行的性子?如今这事,可小可大,你……你……”都天明恨极抬脚想踹,却见蓝墨亭半边脸都肿了,又踹不下去,狠狠跺在地上,“你也大了,人大心也大,翅膀比大哥还硬,我……我……管不得你了。” 甩手出去。 蓝墨亭撑在地上,半晌才挣着起来。都天明正当壮年,又在气头上,手劲不凡,他承下了,却痛不过心里。刀绞一样,让他喘不上气。他很想上前拦住都天明,告诉他,当初,自己为何甘做人侍;告诉他,当自己发觉大哥在心中不一样的位置时,该有多么惶恐;告诉他,沁县的事,大哥知道比不知道要强,天大祸事,他一肩担。 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只怕埋藏了多年的真心,一旦曝露,从此,再做不成兄弟。 -------------------------------------------------- 夜。 云扬披衣,站在月色里。从院中石窍小山的亭子里,一眼便可望见院墙外。此刻,数队带甲铁卫正在院外巡逻。前院里,也有暗岗散布在各个角落。 今晨收到第二封传信,大哥已经领皇命,亲率人平叛。那反叛之人,是他的亲外公,圣上真的用人不疑?云扬眉皱。只怕此次入京,是才脱狼爪,又入虎口。云扬立在高亭里,夜风凉透。 习武之人,本不惧冷,不过此刻的云扬,于温度,异常敏感。他紧了紧披风,全身都有些抖。习惯性地提了口丹田气,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跌坐在亭中。云扬探手按住小腹,冷汗涔涔,好一会儿,才喘回口气。多年战场历练,让他于困境中,倍加坚韧。所以,他仍硬撑着扶亭柱站直。明知无用,明明自那夜出事苏醒后,试过无数遍,他仍心怀希冀地再提一口丹田气…… 小山下的小路上,有坠儿急匆匆寻来的脚步声。云扬急用雪白袍袖拭干嘴角血迹,又扯披风,掩住胸前吐湿的血污。 “三爷,吓死我了,你不在床上休息,跑这儿吹冷风?”坠儿远远看到月色下那个皎净的身影,就急奔上来。猛一见云扬煞白着脸色,扶柱而立,几乎要急哭。 “无事,别大声……”云扬撑着一句未说完,血就直喷出来。 坠儿惊恐地扶住他,眼泪簌簌,“这是怎么了?三爷……” 云扬无力再说,大口鲜血涌出来。方才急于求成,一再强行提气,牵了内腑,这会儿,五脏六腑绞着劲地疼,仿佛要他把血吐尽,才肯停一下,让他歇口气。 坠儿要去叫人,云扬集最后力气拉住她衣袖。一句话未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待醒时,仍回到自己房中。云扬惊而坐起,却只见坠儿守在床边。 “三爷,我没叫别人知道。”坠儿红肿着眼睛。 云扬欣慰,这小丫头经一事,长一智,竟也能遇事多想一道了。 “可是,您这病……” “没关系,退敌时受了些内伤,将养一下就好。”云扬见小丫头一脸不信,苦笑,“坠儿,我的事,你帮我瞒下,别让人知道,嫂嫂也不行。”见坠儿惊绝地睁大眼睛,云扬心知,让她对最忠于的二嫂隐瞒,难度大到无可想像,叹口气,郑重地看着她,“坠儿,现在云家风雨飘摇,我们稳住了,二爷在前线才不会挂心,二嫂就算知道我的伤,只徒添担心,你是大姑娘了,该明白我的意思……” 坠儿强烈地感受到云扬的信任和重托,心中燃起一肩担重任的冲动,她用力点头,大眼睛里写满郑重,“三爷,我明白了。” 云扬细打量她神色,终于松力躺回床上,坠儿这边,他暂且可以放心。 坠儿见他累得,一沾枕头就睡了,只得悄悄退出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