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泻元气,待到三五年后,人就只剩半口气喽。” 醇仙酿专供皇家和诸王,从准备到酿成,至少要三年时间,其后还要窑藏数年。这尚老板此刻就能拿出得这添料的酒来,可见是一早备下的压箱底的宝贝。慎言满意地点点头,“只要这事尚老板办得成,娘娘定报尚老板情义。” “谁稀罕她报?”女子撇嘴,“我尚氏富可敌国,我此次行此险着,只为的一人,你不是不明白。”她恋恋地看着慎言。 慎言怔了怔,轻轻笑笑,语气也不似方才漫漫,低声,“尚老板对耀阳的情义,耀阳无以为报。” “阳,你若点头,我就问娘娘要了你,我尚氏满门,供养你一人,保管你活得比皇帝还快活,你……留下吧。”女子见慎言鲜有真情流露,猛地挣起来拉住他手。 慎言任她拉着,另只手轻轻理了理她头发,柔声,“哪里那么容易?只怕耀阳前脚进了尚家的门,您马上就要遭池鱼之殃了。” 女子怔住,细细体味慎言的话,心知不假。平贵妃手下最得力的人,身系多少秘密,娘娘怎会轻易放他自由身。怅然放开他,半晌无语。 慎言站起来,眼见朝阳已经红透天际,他不能再耽搁。 “下次何时才能得见?” 女子不舍。 慎言已经拉开门,头未回,自嘲地挑起唇角,一闪身,人已经消失在女子视线里。 何时才得见?你我都不过是平贵妃手里的棋子,等着你再为娘娘做了大事,做为奖赏的我,才会再被送到你床上吧。 何为真情?何为假意?真真假假,连我自己都不耐去分清,你们又能从我这样的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呢?独自疾行在冷风里,慎言身心俱疲。 ----------------------------------------------------- ☆、株连 七、株连 连日里,与大岳国战事胶着。从昨天起,一天一夜,双方为夺一座土城,死伤无数。 云逸一夜未眠,一早,就来伤亡最惨重的铁卫营检视。走进伤病区,入目满是肢折骨断的铁卫,更有被焦油滚烧过的,全身已经不见人形,只残喘着一口气。医士们穿行在数十座大帐子间诊治,忙得不亦乐乎。 “元帅。”铁卫营主管裘荣征袍未洗,听闻元帅亲临,忙从中帐迎出来见礼。 云逸早一步伸手掺起他,细打量。但见自己最得力的部将铠甲上都是污血,一边手臂血染着,用白巾吊在胸前,最惊心的是盔缨竟只剩下半边……再环视身后随从的管代们,都好不到哪去。 云逸痛心地按住他肩。 “元帅,这一战,铁卫营损员两成。”裘荣哑着嗓子,铁打的汉子眼珠都充了血,“不能再这么硬攻了。” 当着部下,打起硬仗不要命的裘荣能说出这话,更让云逸心里发酸。他按住裘荣的肩,示意他噤声。举目扫向众人,提声,“战死沙场,为国效命,是我辈荣耀。我铁卫营历来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小小土城,还吓不到我们。” “是。”众人齐声。周遭兵士也驻下,扬起手中兵刃,齐吼,“杀。” 裘荣意识到自己失言,垂头胀红了脸。 云逸神色未变,仍旧按部就班各帐慰问一番,所过之处,士兵皆争相拜见,元帅亲临,本弥漫着悲愤的铁卫营,士气又高涨起来。 转过主帐,云逸才抿紧唇,眉头锁紧。众人都意识到元帅不悦,都敛紧声气,跟在后面。恰好两名军士相伴着舂米回来,边走边议论。云逸悄然站下,众人也不敢作声。 “仗哪里能这么打?一座空城,夺他作甚。” “还不是圣上严旨……” “哪里是圣上,”一人压低声音,“还不是那平贵妃支手遮天?一个妇人,懂什么军略,好大喜功罢了,根本不拿军前将士当人看……” “噤声……” “怕什么?皇上无男丁,他一没,还不是得皇叔接掌天下?咱们云帅和皇叔,那是实在的亲眷,皇叔有了咱们军里的支持……”两人议论正欢,转头就见元帅已经沉下一张脸,就站在他们两步远。 云逸脸沉似水,并不再问已经跪在路边抖成一团的两人,一甩长麾,直接进了中帐。裘荣紧着,途经二人,恨恨地跺了跺脚,“怎的在这乱嚼舌根。” 两人已经吓得失了主张,抖成一团。 一边吩咐人拿下,一边跟进中帐,未等元帅发问,裘荣已经扑通跪在案前。后面跟着的管代们,也都跟着跪俯,谁也不敢言声。 “当了十几年的主管,就带出这等兵?”云逸怒极。 见元帅没直接喝杀,裘荣更是自责,膝行两步重重叩下:“末将治军不严,死罪。”方才虽是兵士私下议论,可被遍布军中的暗丁听去,报上去,铁卫营危矣,元帅也会身家不保。裘荣暗恨自己这段日子松了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