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所有人都觉得,在抱错孩子这件事真相大白之后,不管是池杉还是倪璇,都应该对彼此心存最大的芥蒂。 就连网上的发言,也多半是在讨论真假千金之间的关系,脑补出一堆有的没的爱恨情仇,就像古早电视剧最喜欢拍的那种狗血剧情。 但池杉一直坚持的一件观点就是:她和倪璇之间,是完全无关的,没有必要去交流和沟通。 她要理清自己和养父母以后的未来发展,得去查清楚亲生父母那边的赡养关系。 却唯独没有必要去和倪璇协商任何东西。 她们是无关的两个个体,或许和两个家庭都连着无数错综复杂的关系线,看上去好像密切的不得了。 可实际上,她和倪璇,在道理上讲,并不存在任何关系线。 上辈子,她之所以落到那么凄惨的地步,就是因为完全搞错了一件事:她觉得自己是欠了倪璇的。 ——因为霸占了她二十几年的身份,所以对她有亏欠,要尽量补偿她。 这种观点,根本就是错的荒唐。 池杉拎起包,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身形纤细却挺拔,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有序的敲击声,而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徒留下一室的错愕和寂静。 直到这种时刻,她才终于明白陆峪在电话里对她表达出的强烈自信是为什么。 “你肯定能解决的,放心吧,对于他们那种人,砸钱就可以了。你现在身上身负巨资,可以任情挥霍,只有一点,如果要卖股份的话,卖给我,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的。” 因为她什么都不欠。 只欠钱。 所以有了钱,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池杉推开行政楼的大门,从那么昏暗的会议室出来,猛一下还被午后璀璨的阳光给刺红了眼睛。 等到她终于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看世界时,却忽然在前方的世界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逆光而立,身上一件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衫,鸭舌帽兜头,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唯一可见的就是他唇角淡淡的弧度。 “都解决了吗?” 他问。 “快解决了吧。” 池杉笑眯眯地把右手装进他的臂弯里,然后递给他一把伞,“你撑。” “没下雨,撑什么伞?” “太阳太大了,我怕我会晒黑。” 小陆总在墨镜里挑了挑眉:“你那么有钱,晒黑了有什么要紧?你就是变成两百斤的啤酒肚黄脸婆,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话虽如此,他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伞撑了起来。 伞面不大,池杉贴在他的臂弯处,把自己整个人罩在阴影里。 难得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气急败坏蹦起来,反而还破天荒地垂眸沉默了很久。 就在陆峪以为她是不是刚才受委屈了的时候,女生忽然吸了吸鼻子:“陆峪,谢谢你跟我结婚哦。” “嗯?” “让我能够光明正大地拿钱砸人买尊严。” 她揉揉鼻子,“说起来俗套,但你愿意给我分那么多金钱财富,我觉得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男人了。” 陆峪空出一只手来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好好一句表白的话,被你说的那么难听呢。” 池杉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 “也谢谢你哦。” ——寂静了大概十多分钟,他们都要走到校门口了,陆同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 “我说,也谢谢你愿意跟我结婚。” 他忽然弯起唇,把遮阳伞往女生的脑袋上斜了斜,墨镜下的笑容很干净,一点儿也不霸道总裁,“说起来俗套,但你愿意接受我分给你的金钱财富,我觉得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姑娘了。” “......你自己没创意,也不要随便模仿我说话。” “那好,那我换个说话。” 小陆总从善如流,眉眼弯弯,“我想说的其实是,那天雨下那么大,你忽然抱着户口本从宿舍里跑出来,像一个女鬼一样浑身湿透地爬进我的车里,披头散发说要跟我领证的时候,我觉得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姑娘了。” “还有你说你自己不孕不育,因为担心生不出我们的孩子而在寝室阿姨面前痛哭流涕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姑娘。” “以及你一边睡觉一边磨牙,闭着眼睛唱国歌的时候,坐在车上捧着炸鸡腿看电影,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印子的时候,吃鸡爪从来不啃爪只啃柄,留下满桌狼藉然后把剩下的半根肉爪子送给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