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邱子两指夹着一张道符,“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现形。”说着“啪”地一下贴在赵大玲的脑门上。 蕊湘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找找赵大玲的晦气,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得到了丹邱子的认同,吓得“嗷”一嗓子窜到树后。 两个小道姑一左一右按住赵大玲的手,赵大玲一时怔住,她没想到丹邱子竟然一眼看破了她不是真正的赵大玲。此刻她没法将道符从自己的脑门上揭下去,眼前只见宽宽的一道黄纸,视线从黄纸两边看过去,就见丹邱子手里拿着法器手舞足蹈地对着她念咒语,“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永退魔星……” 一旁的夫人和五小姐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蕊湘从树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头,觉得自己除妖有功,越发得意起来,向赵大玲啐道:“该,早看你不是好东西,合该让道长即刻收了你这妖精!” 赵大玲只觉得心跳加速,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头也森森地疼痛起来。她赶紧定了定神,咬牙压下不适的感觉。 丹邱子念了降魔咒,又念了天罡咒,眼见赵大玲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以外,并没什么异样。丹邱子也颇为诧异,拂尘一摆,“此妖孽道行颇深,在我的咒符下竟然没有现出原形。 夫人神色紧张,“敢问道长,这当如何是好?” 丹邱子沉吟道:“这妖孽很难降服,今日所幸是被我看到,不然的话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灾祸。也罢,贫道就施一阵法,逼这妖孽现身。” 赵大玲被两个道姑绑在了大树上,她们在大树四周架起了柴火,将她围在中央,柴堆上挂着道符。这是要烧死她吗?赵大玲急着申辩,“道长说奴婢是妖孽总要有佐证吧。奴婢不过是一个扫地烧火的丫鬟,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道长为何一口咬定奴婢就是妖孽呢?”赵大玲又转向夫人,“夫人明鉴,奴婢实在是冤枉。奴婢的一条命不算什么,可是若传出去御史府里出了妖孽,市井间会如何议论御史府?岂不是会有损御史府的声望,让老爷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都脸上无光!” 夫人面露犹豫。丹邱子冷笑道:“大胆妖孽竟还敢喊冤,夫人不必听她巧言令色,凡天下妖魔,我辈尽当诛之,岂能容他们在世间横行。贫道已摆出火御寒冰阵,不怕她不现原形。” 四周的柴火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浓烟滚滚而起,呛得赵大玲咳嗽起来,热气蒸腾,压缩空气,景物都显得扭曲模糊。 大萍子是最爱看热闹的,天生有一颗八卦的心和万事包打听的热情。府里其他的仆役都忌惮做法式,万一招到鬼啊神儿的,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能躲多远躲多远。只有她爬到树上往院子里头瞅。这会儿见赵大玲被绑了,赶紧溜下树跑回去告诉友贵家的“不好了,那个道长说大玲子是妖精,这会儿要烧死她呢。” 友贵家的一听魂飞魄散,扔下锅铲,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进了枕月阁的院门一看,赵大玲被绑在树上,垂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周围一圈燃烧的柴火,火苗窜得老高。友贵家的嚎叫一声匍匐在夫人脚下不住地磕头,“夫人,我家大玲子怎么就成了妖精了呢?好好的孩子再正常不过的,说谁是妖精也不能够是她啊!” 夫人皱眉道:“道长的话你还不信吗?道长说了你闺女早死了,这个看着是你闺女,其实不过是披着你闺女皮的一个妖孽。” 友贵家的又转向丹邱子苦苦哀求,“道长,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这分明就是我家大玲子。求求您放过我闺女吧,我闺女真的不是妖精,就是一个普通孩子。” 夫人挥手让两个仆妇将友贵家的架下去,友贵家的哭嚎着在地上打滚。 “娘……”赵大玲含泪叫了一声,声音嘶哑难辨,在四周噼啪的柴枝爆破声中微不可闻。呛人的浓烟灌入口鼻,赵大玲搜肝抖肺地咳嗽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热浪袭来,她的四肢百骸针扎一样的痛,好像有一股力量揪扯着她,要将属于颜粼睿的魂魄揪出赵大玲的身体。周围滚烫的气浪翻涌,炙烤着她的皮肤,但是赵大玲的五脏六腑却好像是浸泡在冰水里,血液都要被冻得凝固了,在血管中流淌得越来越慢,这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外面炙热,内里冰寒。赵大玲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越来越轻,仿佛稍稍一挣就能摆脱这个躯壳。 一道黛色的身影冲进火墙,扑到她近前,将她面上的道符一把揭开,她勉强抬起头,看到长生焦急的脸庞。赵大玲模模糊糊地想,这大概是自己的幻觉吧,她冲着长生微笑,哑声道:“真好,能看你一眼,我也死而无憾了。” 身上的绳子被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