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传出阵阵微弱的咳嗽声,他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握成拳状,无力的锤打着胸口,一只手抓着锦被,身体弯屈着痛苦的挣扎着。 他已经咳了两天两夜,请来大夫看过后,疹断为先天胃寒且又被冷酒所冲,加上风寒引发肺热,留了药方并再三叮嘱,不可再饮酒。 颜墨梵迷迷糊糊的一直咳嗽,又极不喜欢吃药,每次颜家正夫将药喂到他嘴边,就被他挣扎着拍掉,好容易灌进一两口,他又反胃吐了出来,药煎了几副,可几乎没有喝下多少。 “我的儿啊,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为父的也不活了,呜呜呜……你可不能丢下为父啊,我的儿啊……”床边,颜家正夫坐在床沿边,一边手肘撑在床上,一只手拥着儿子的缎衾,不停的哭喊着。 颜静茹来过几次,可每次一看到正夫这么抱着儿子哭喊,心里就堵的慌,便皱着眉离开。 她与正夫都是寒门出身,十年前她科考状元及第,熙宇帝重文轻武,对其文章赞誉有加,从此她仕途一帆风顺,功名利禄不在话下,文人又多生性风流,且她文才极好,爱慕者甚多,直到现在,娶了四个侧夫,四个侍夫,还抬了三个贵侍。 渐渐的,她看正夫就越来越不顺眼,嫌他举止言语粗鄙,身带市井之气而无半点大家之范。因“七出三不去”,他娶夫时贫贱,后来富贵,故不得休夫。但他这个正夫在颜家几乎没有实权和地位,而且只有宫宴等必须由正夫出席的场合才让他出去见人,她还要千叮咛万嘱咐正夫别丢了颜家的脸面,其余时候,正夫都是呆在自己的小院中,可以说这个正夫在颜家,还不如四个侧夫体面尊贵。她甚至无视侧夫对正夫的无礼与苛待。 可是这个嫡子不一样,她也并非有多疼爱嫡子,只是她虽有七女五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开始时他对这个孩子并不在意,可没想到,这孩子越大越俊秀,可谓集她与正夫之优点与一身。才十一岁,已是美如冠玉,吐气如兰,怒而若笑,嗔而含情,足可见他日之风华。且此子聪明无比,一点就通,一学即会。 颜静茹时常看着儿子出神:自已如今是正二品参知政事,但除却这个官职,颜家可谓寒门小户,京中随便一个家族,都比颜家来的体面,想要颜家在京中长久立足,甚至进入大耀朝世家的行列,那即便颜家再出三代正二品,都远远不够,更何况雷霆雨露均是凰恩,今日她是正二品,明日呢? 女子一般只能靠自己的打拼来发展家族,既便有身份尊贵的嫡女继承家业也是一样。而男子则可以靠联姻,大耀五大世家,无一例外都曾是皇亲。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嫡子,若能因他攀上皇家,让颜家也成为皇亲…… 她每次想到这里,就内心澎湃,血液沸腾,也不敢再想下去。 自从她有了这个念想开始,对嫡子的教养绝不亚于宫中的皇子,名师、珍品,只要她有能力得到的,都送到嫡子面前,几位庶女庶子的用度加在一起,还不如嫡子一半用度来的大,这让侧夫庶女们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说半个不字。 除琴棋诗画外,她尤其找来数位精通大家宅斗的男子教导嫡子,且即便嫡子后来有意无意的将学来的本事都施展到自家后院的几位夫侍与庶女庶子身上,只要不出人命,她也不予理会。后宅夫侍们都是有眼色的,见妻主如此,近一年来,对嫡公子敬畏有加,对颜家正夫也不敢不敬。 颜静茹对嫡子倾注了如此心力,如今,他却是躺在床上,加上正夫在一边扯着嗓子哭喊,叫她怎么不心堵,唉!不如眼不见为净。 颜静茹回到书房,坐到红木缕花踏脚书桌后的红木官帽椅上,双手肘靠在书桌上,十指双握,抵着下颚:宫中十皇子落水之事,怎么也想不通,何人要对一个年仅七岁的男童下手,原因何在?是外臣内眷所为?那日可是宫中宴请外臣内眷之日,可那不通,外臣内眷能与后宫君侍有何恩怨,以至犯这灭门之罪;想来只有宫中之人所为,看来这后宫之争斗,远比这后宅之争斗狠至百倍。这日后,梵儿一人入的宫去,可否对付的过来?或者,另栽培一庶子,给他做个帮手,若将来梵儿有个万一,颜家也不至于落空,再说把庶子培养起来,即便不进宫,能与大家族旁支联姻,日后对颜家多少也有点作用。 想到这里,颜静茹喊小侍去请为颜墨梵就疹的大夫到书房,了解嫡子病情以及如何施针、用药、调养等细节。与大夫足足详谈了近一个时辰,问尽盘根末节,颜静茹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下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