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怪臣妾吗?” “为何下毒?”他没有回答,反而如是问她。 姜樰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把话接下来:“父亲已经快要杀进皇城。这次没有回头箭,不是你死,就是我姜家灭。世间安得双全法,我苦求一个两全,到头来还是必须放弃一个。上辈子错了一次,这辈子就当作恕罪,也万万不能再错。” “所以你只能放弃了朕?”魏恒冷冷地冲她笑,闭上眼,不等她回答,便是一声长叹,“怪你有什么用,酒已经喝了。” 他不怪自己,她反而更难受了。 “对不起,魏恒,我别无选择。我……”话未说完,她又一次泣不成声。这一次,没敢扑到他怀里,一个人抹着眼泪。 魏恒却把她搂进怀中,用温暖地手掌安抚,一如往常地温柔。 “朕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都快哭成个泪人儿了。一会儿叫人看到,岂不说朕欺负你。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她这个下毒之人,反被他安慰,姜樰顿觉心如刀绞,眼泪横流,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似的。 真的到了这样的关头,也不怪她吗? “魏恒。”他的手掌,轻轻顺这她的背,让她终于缓了哭泣。 “嗯?” “下辈子,还愿意和我做夫妻吗?” “自然愿意。” 得到她的肯定,她破涕为笑,紧紧地抱着他:“做对平凡的小夫妻,有自己的房子,有几亩地……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多好。” 他却笑了,说:“现在就开始设想,不觉得太早吗?” 饮下毒酒,不出一刻钟,便能结果性命。他们都喝了,他却说太早……对了,一刻钟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吧。 为何她只是觉得胃烧得难受。 “朕不止一次说你傻,你还不明白吗?” 这……看着他含笑的眼神,还有挑动的眉毛,她仿佛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在她脑子里炸开了:“你……” 不对啊,不像是中毒要死的迹象。 “你把药换了!” 她一时慌了,想起下午魏恒进来时,看到她正在看信。魏恒没死,那父亲……那父亲到时候攻进来,什么都完了。 “没换,原本就是这个药。” 她彻底茫然了,推开魏恒,脸上的悲伤被肃然取代:“陛下什么意思?药是家中给的,怎么可能?” 他笑得越发没有遮掩了,若不是还要解释,肯定已经仰天大笑了:“药的确是你兄长给的,不过朕和姜平做了个交易,这次算他给朕的回报。” “……”她怎么听不懂。 “知道你听不懂,把眼泪擦擦,都哭成了小花猫。”她为了妆点气色抹在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泪水糊得惨不忍睹。 “……”她咬着唇,哑然。 魏恒扯起袖子给她擦脸,嘴里没歇着:“其实收到军情急报的那一晚,朕和太尉商议,最后的结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其实,朕下了圣旨给你父亲。” “什么圣旨?” “你父亲驻兵西北,最初的目的是要威震于朕,让朕不敢再妄动姜家。而今危机解除,他却不敢回来。你父亲啊,缺一个台阶下。” “所以呢?”她抽泣着问。 “上辈子朕苦于大权旁落,疲于应付,不敢派兵出征齐北,错过了大好时机。如今齐北正在内乱,你父亲为主帅,征战齐北,必能立下大功。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回来,岂不皆大欢喜。” 她听得立刻涌起一阵狂喜,急得抓住他的衣袖,追问:“真的?” “真的。”他宠溺地笑,刮刮她的鼻头。 父亲肯定能立大功,到时候回来京城,足以在朝堂立足,却又早没了□□的实力。这样一来,能与魏恒和平相处,她便再也不必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了。 尽管仗还没打,但她已经大大松了这口憋在胸中的气,整个人顿觉轻松,好似卸下了千斤的担子。 不过,还有一件事,尚没有结。 “那兄长的信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在保留了一份理性,回过头来问他,这□□又算什么。 “一点烧胃的药粉而已,喝口汤就凉了。朕么……”他不怀好意地笑,挑挑浓眉,“朕也想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你呢,是不得不迎合朕,还是凑合着过,或者把朕当作孩子他父亲而已……” 原来如此,兄长竟也跟着把她坑了。 看她笑话呢?! “你想看看我会选择告诉你,还是听从家中安排,给你下药。可我……我到底选了家族。”所以魏恒的试探,是失败的。 她有些落寞,她这样的选择,还是让他失望了。 “不。”他说,“朕没有傻到让你在家族和朕中间,非要选一个出来。这是强人所难,这样的事,放到朕身上,朕也会不知如何抉择。”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