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微微施了一礼,说:“内子之前接了贵府的针线活,这次来特意送还缝好的荷包。” 小公子名叫陈西然,听到黎锦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面前这人分明穿着读书人的长袍,身上也透露着一股书生气,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家人做针线活? 在陈西然眼里,读书人大都比较有钱。他最近接触的镇子上几个少年,个个儿随手一掏就是几两银子。 那都够农村一家人几个月的吃食了。 “你说的荷包呢?我得看到荷包,才能放你进来。” 黎锦解开背篓,把盖在上面的竹叶纸和抄好的《圣谕广训》拿起来,才露出底下的荷包。 那小公子拿起一个荷包,看到上面绣的确实是陈府,这才退后一步,让黎锦进来。 他随口招呼一个男人,说:“荷包和手帕,给钱。” 然后也不管黎锦,让趴在假山后的两个小子继续写东西。 “你们快点写,宋先生马上就要上课了,上课前得检查!” 黎锦闻言挑了挑眉,宋先生……难不成这人是宋先生新收的弟子? 不过他也没多想,拿了二十四文,道谢后就走。 昨天宋先生虽然给他讲了《圣谕广训》的主旨内容,但他却在晚上自己读书的时候,发现其中还是有些东西自己不能理解。 既然最近在讲这篇,那还是一次性吃透了最好。 今儿依然是宋先生的儿子开的门,那小孩子见到黎锦,说:“黎锦哥,你来的好早。” 然后把黎锦带入书房,好巧不巧,宋先生也在这里练字。 他抬头看到黎锦后,又继续练字,说:“《圣谕广训》背熟了?” 黎锦应答:“学生背熟了。” “那你背一遍听听。” 从古到今,先生喜欢考弟子的习惯,从来都没变过。 黎锦从头开始背,语速均匀,停顿得当,刚背到一半,宋先生就打断了:“第七章第二段,开始背。” 黎锦想,幸好自己大致的理解了这篇的内容,这才记忆的比较深刻。 他几乎没有停顿,就接上了第七章第二段。 宋先生见他背完,又道:“第五章第四段。” “第六章第六段。” 最后,黎锦背完,宋先生一幅字正好写完。 他大笑:“孺子可教!” 黎锦背的口干舌燥:“先生过誉了。” 宋先生又说:“一晚上能背到这个地步,可见你下了功夫的。” 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书,递给黎锦。 “这是我当年考秀才,做了标注的《圣谕广训》,里面有我老师和我的心得体会,你先看,看完哪里不懂,下课我给你讲。” 黎锦急忙双手接过道谢。原来昨天宋先生要自己背诵,是对自己的考验啊。 虽然他没看出来这是考验,但作为一个严肃认真的医学生,他还是把这些都背下来了。 没想到,先生居然直接就给了自己这样的厚礼。 黎锦把上面的笔记细细的誊写在自己纸上,之前几个不懂的地方,也都豁然开朗。 不过,这本书上的注解明显分为两种字体。 第一种墨色都有些浅淡,看起来是宋先生的师父留下来的,第二种则是时下流行的颜体,跟宋先生刚写的字风骨很像。 这大概就是宋先生研读师父书籍的时候,融会贯通,增添的自我理解。 黎锦这么一想,也不拘泥于宋先生所写的这几种注释,他甚至还写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可惜他只能对‘农桑’这里有自己的纾解,其他方面他还得背诵宋先生写的。 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虽然这些日子已经磨合不少,但一些风俗习惯依然不能面面俱到。 这本《圣谕广训》倒成了他了解这个时代所崇阳精神的入门书籍。 黎锦誊写了一个时辰,放下笔,站直了身子活动活动筋骨。 他现在还年轻,坚持这么一直弯腰还行,但老了肯定会有些驼背。 黎锦可不想自己老了后驼背,所以他写字和舒展筋骨两不误。 中间休息这么一小会儿,把刚刚写的东西在脑海里过一遍,也不算摸鱼。 等到宋先生下课,黎锦已经把上面的注解全都腾写下来。 虽然他看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