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影走出树影之下,已经初初长开的五官被月光笼罩,越发显得俊秀无双。 江梨莫名红了脸。 反正宴上也没什么事,我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想起…… 想想之前的种种囧状,江梨讷讷住了嘴。 裴娘娘以前住在这里的吧。 易北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江梨,带着她绕到树后。 简单的香案前摆着几样精致点心,大概是易北从宫宴上偷摸顺出来的,连白瓷碟子都没有,就在地上铺了手巾权当隔灰。 江梨自动自觉的往地上跪下,诚心诚意对着裴妃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易北陪着江梨,在她身边跪下。 母亲,大婚那日儿子没办法来看你,提前先带江氏过来,也当是见礼了。 江梨侧头,看着自己身边已经很有当年龙椅之上的风范的人,似乎是不受控制一般,偷偷伸手过去,握住易北垂在身侧的手。 会有机会的。 待你黄袍加身,自然有机会为贵妃平反,为裴氏一族正名。 天子不能做的事,你可以。 易北侧身,垂下头来,把额头抵在江梨肩膀,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待会儿你进房中,从耳室穿过,有个小房间,待在那里,除非我来找你,否则不要出来。 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悲秋伤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来,但至少是要试一试的。 江梨愣了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易北说的是什么。 孟陵从外墙翻进来,迅速和易北打了个手势,带着江梨飞快穿堂入室,把小门反锁。 那大概是秋梧宫中得势的宫女能住的房间,位置极佳,角度站的好的话,正好还能看到院中情状。 孟陵很是大方的把小窗户让了出来。 易北依然跪在香案前。 本就是虚掩的大门发出轻微而又难听的吱呀声,天子一身便服,大概是把随身太监又丢在了门外,只身一人从只开了一人宽的小缝里挤了进来。 易北听到声响,迅速起身,一脸戒备转过树去,继而神情变得无比父皇,就连声音似乎也十分惊讶和不确定。 父皇? 天子看到易北时的惊讶,并不比易北看到他时表现出来的少,父子二人站在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底下,大眼瞪小眼。 你…… 天子本意大概是想问易北为何会来,但话到嘴边,想起易北到底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这话便再问不出口。 易北垂下头,恭敬跪下,给天子请罪。 今天宫中大宴,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按说儿臣不该来此,但席上热闹,儿臣觉得,似乎很有些日子没有陪母妃了,所以一时情难自禁…… 易北将额头抵住地面,声音低沉。 请父皇降罪。 已经显出些老态的天子挥挥手,长叹一声,让易北起来。 你有何罪,朕……也很想她。 易北陪着天子,绕到树后上了三炷香。 贤母妃偶尔会和儿臣说些母妃当年之事,儿臣只恨那时年少,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天子低头,看落叶满地,想起物是人非,顿时很有些伤感。 你母妃……她很好。 一旦被勾起思绪,又在这种合家团年的特殊情境,天子一说起来就完全无法停下,直到外面守着的太监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溜进来提醒皇上该回去了,天子又去裴氏灵位前看了看,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易北待天子出门后,才直起身子,负手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陵看着江梨,似乎是笑了笑。 深夜于宫中祭拜被降罪赐死的嫔妃,事先又打探天子行踪,县主,你可看清楚了? 你是不是看清楚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连已故之人,都能拿来当自己的踏脚石,助他青云之上,更进一步。 十一皇子,远没有他所表露出来的,那般重情。 他早已决定臣服于易北,帝王家有情无情都与暗卫无关,但江梨不同。 这姑娘一路走来,他几乎是看遍了她所走的每一步脚印,若在此时放弃,着实可惜。 江梨侧头,眼神无比清明。 她定定的看着孟陵,语气清冷。 孟侍卫。 江梨从未如此叫过孟陵。 你僭越了。 无论他做何选择,我都理解,贵妃虽已逝,但我相信,若贵妃在时,也必定会拼尽全力,为殿下铺就一条大道,我也相信,他对我说的,全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如何,结果已经摆在这里,她不需要去看过程。 龙椅只有一张,争储太过残酷,无论易北如何想,他都只能用尽自己所能用的任何手段,才能达到目的。 天子对裴氏念旧,为何他不能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