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幕,裕王在震惊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掉下去。陆持没有任何犹豫,夺过他的刀子,反手一刺。 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在男人的叫声中,所有的虫子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躁动起来,疯狂往两个人的身体的中涌去。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小姑娘湿亮的眼睛,她穿了一身火红的襦裙,金色的海棠花层层叠叠蔓延到的脚边。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 可是这次,是他先失约了。 他陪不了她那么长时间。 沈棠失踪的事情早早就被传去福亲王府,刚好是凑巧,侍卫们在路上看见了赶过来的福亲王。福亲王立刻带着兵队,沿着陆持留下来的线索赶过来,先是救下了被人劫持的沈棠。 “陆持还在里面,你们快点去救救他,去救救他。”她的衣服灰扑扑的,有斑斑血迹,头发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福亲王见她这样,担心她是不是什么地方受了伤,刚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时,袖子就被人死死地拽住。 沈棠红肿着眼睛看向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的,哀求着:“去救救他,裕王不会放过他的。” 福亲王迟疑片刻之后,留下些人守着沈棠,自己则是带着人继续找过去。 陆持被救起来时只剩了一口气,福亲王也不敢耽搁,连忙将人送去李大夫那里。等外面的衣服被揭开,众人看着趴在伤口上吸血吸得饱胀的虫子一阵沉默。 李大夫行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可在替得陆持处理伤口时,心上都发颤,手中打飘动,不小心捏死了一个虫子,鲜血伴着一股恶臭味往外一滋,刚好溅了他满脸。 身边打下手的侍卫递给他一个温热的帕子,他叹了一口气,朝着脸上抹了一把,“伤成这个样子,我也不能把握能救过来。” 他拿着银棒往陆持的腿上翻了翻,“就算就回来,这腿也差不多废了。” 福亲王神色复杂,只说:“您尽最大的力量就行,请务必保住他这一命。” 若是陆持这这次真的出了事,只怕沈棠也要跟着去了半条命。作为一个父亲而言,就冲着陆持曾经做过的错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同他在一起。因为论起手段来,沈棠吃不住他,长久以往,弱势的一方定是要吃亏的。 可他现在隐隐发现,沈棠未必是站在弱势一方,毕竟在不知前路如何的前提下,这个男人确实可以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何须说旁的。 若是有一天棠棠说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大抵也是会同意的吧。 他走到屋子的外面,沈棠沉默地坐在廊旁。陆持进来时,两个孩子都看见了,知道爹爹受了很严重的伤,心里难过得不得了。倾喜哭过一会,后来许是知道现在大人们都在忙,自己再哭的话会给他们添麻烦,便忍着眼泪和元洲手拉手,一起坐在沈棠的旁边。 三个人都看着可怜巴巴的,福亲王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倾喜的手,发现手心冰凉冰凉的,忙让人去拿衣服过来。 等将两个孩子的身上都裹上了一层披风,他才说:“我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手心都冰凉的,吃点东西暖和一下身子。” “我不想,我想要爹爹。”说着,倾喜的眼睛里便蓄满了眼泪,俨然成了一个小哭包。她撅着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抬头问福亲王,“外祖父,爹爹会没事的,对不对,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她问话的时候,另外的两双眼睛也一齐看过来,仿佛他得说了一个“不”就是在做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福亲王不擅长说谎,只是哄着:“你们不是知道吗,李大夫的医术最好了,我们应该要相信他会将你们爹爹救回来。我们先去吃一点东西吧,然后睡上一觉,等明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见到你们爹爹了。” “我想在这里等着。”元洲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话。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学了谁,倔得不得了,谁都不肯走。福亲王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将饭菜端过来,逼着三个人都吃了一点。孩子的年纪还小,就算是有心守着,可到了午夜的时候,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最后撑不过去,歪歪扭扭的靠在沈棠身边睡着了。 福亲王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去,自己则坐到了沈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这里替你守着,你先回去睡吧,若是有了消息,我立马就派人通知你。” “我睡不着。”沈棠的眼下已经有一层淤青,黑夜中连朱砂痣都暗淡了几分,“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他浑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 这个时候,沈棠心里才肯真的承认,她心里是有陆持的。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的前半生几乎一直在同这个男人纠缠,在那些他挺身而出的瞬间,她确确实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