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密室就已经存在,只有何家当家做主的那个人才有知情权。 “春儿,把手电筒打开吧。” 秀春应声,开了手电筒,随着老地主往里走,秀春辨清了方向,约莫就是大粪坑所在的位置,估计谁也想象不到,被人嫌弃的粪坑之下竟然另有一片天。 密室尽头,老地主打开了里面的木箱,秀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何家财力是有多雄厚才会积累这么多东西。 “不敢相信吧。”老地主挖了一锅旱烟点上,“我也不敢相信,何家祖祖辈辈竟然累积了这么多财富,可惜啊,最终落得这个下场,任你再有钱又如何,士农工商,永远斗不得那些人。” 秀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古以来大富商大地主都几乎没好下场,譬如胡雪岩,譬如被乾隆吃掉的山西首富…… “春儿,原本我打算守着这点东西到死,他们害我无后,到死我都不会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可我现在的想法变了,春儿,我也有了后代,这么多好东西,怎么能不留给我后代呐!” 难怪老地主一声不吭给她那些东西,难怪他神神秘秘从来不说。 “起初我给你东西,是想试探试探你,可我没想到你收了就收了,以前怎么对我,以后还是怎么对我,所以我才渐渐放了心,丫头,等我死了之后,你想办法把这里的东西全拿走。” 大概是秀春本身就是贵族,就是大地主,要钱财有钱财,要名望有名望,所以秀春幸得重活之后反倒没将金钱、名誉、地位看得有多重要,更未曾想过通过从别人身上得过什么,踩低捧高更为她鄙视,把老地主当成爷爷来孝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跟老地主惺惺相惜,就是因为他待她好。 “爷爷,你今天不带我来这里,我一样赡养你到终老。”秀春只能这么说。 老地主笑得开心,“我就是知道你这样,才会带里来,换作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宁愿这些东西长埋地下。” 说着,老地主又道,“其实我不愿意麻烦人,我跟你去北京,生怕麻烦了你们,成了你们的累赘,但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又觉得太孤独,没有子女没有孙儿绕膝,我就算过得再富裕都觉着没意思,唉,人呐,就是这么矛盾。” 秀春拍拍老地主肩膀,安慰他道,“爷爷你别这样想,咱们都能生活在一块是热闹事,又不是住不下,搞不好以后我和苗苗哥还会要孩子,等着你帮我们带孩呢!” 老地主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从密室里爬上去,老地主低声对秀春道,“春儿,我给你的钥匙你收好了吗?” 秀春点点头,“放心吧,我一直收着。” 老地主指了指锁眼所在位置,秀春会意,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田埂往回走,秀春摸回去时,钱寡妇还没睡,听见动静,低声道,“春儿,你去哪啦。” 秀春胡编乱造,“在郑二婶家坐了一会儿。” 钱寡妇哦了一声,没多问,“锅里温了水,赶紧洗洗睡吧,你难得回来一趟,明天再去你大伯小叔家坐坐吧,总归是亲戚,不沾边也不好。” 正好,秀春也有事要找孙有银。 秀春找孙有银是为了说带钱寡妇走的事,钱寡妇走之后,老家这三间房就算是彻底闲置了下来,与其被惦记,还不抵充个人情,跟他们摆开了谈。 秀春抽了饭点前后的空当过去,孙有银指定能在家。 大丫和二丫相继嫁了出去,狗娃也眨眼到了结婚的年龄,孙有银这些年醉心于当个农村政治家,过得并不算好。 尤其是在分开单干之后,孙有银的权利被架空,再也没人听他指挥什么时候下种子,什么时候撒肥料了,生产队大院放农用器械的地方早就空置了出来,挨家挨户平分了出去。 早年孙有银忙于政治斗争,跟生产队其他庄稼汉比,孙有银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庄稼人,在种地方面经验显然不够,又吃不得苦头,高淑芬没少因为这个跟他干仗,就连狗娃都开始轻视他这个爹,连个锄头都拿不好,说出去估计都没人敢相信! 眼下孙有银听说秀春要把钱寡妇带到首都去,心里既羡慕,又挺不是滋味,首都啊,毛主席在的地方,就算主席同志不在了,还有他的相值得缅怀啊…… “打算接你奶过去住多久?”孙有银问她。 秀春笑吟吟道,“接她过去安享晚年。” 这下不止孙有银心里不是滋味了,高淑芬心里酸地也厉害,似笑非笑道,“哟,狗娃他奶有你这么个孙女,可真是福气,真管用!” 秀春不客气的回声道,“我当然管用,不管用我能把她接到首都去?”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就是这么呛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