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寡妇道,“是我要的,关春儿啥事!别给我扯开话题!” 眼下孙有银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听他女人的话,由着他们去闹腾,干啥出头说事?!这下好了,事没说成,还得给生活费! “老娘啊,你看…咱家大丫都十七了,翻过这年就该说人家啦,到时候准备嫁妆,摸摸哪儿不要钱呐,我这…” 钱寡妇打断孙有银的话,“大丫结婚要花钱,养活我就不要花钱了是吧?还是你想把我挂树上喝西北风?” 孙有银苦笑不已。 钱寡妇随即又下一剂猛药,“有银,这几年我也看到了,我不图跟着你们住,你们就给我点钱够我花就成了,要是连这点孝心都没有,那我只能找人写大字报让大家批评你们了!” 闻言,孙有银脸色一变。 这大字报要是贴出去,他孙有银以后的仕途可就全完了,名声扫地不说,以后他家几个孩还跟着让人瞧不起。 “老娘,我是你儿子,你咋这么狠毒!”孙有银气得拍炕几。 钱寡妇比他更气,嗓门更大,“我是你老娘,我管我死活吗?!” 孙有银语塞,半响不能言语,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顶着风雪,灰溜溜往外走。 孙有银前脚刚走,秀春后脚就把堂屋门关上,喊了坐着发怔的钱寡妇一声,“奶,上里间炕上睡吧,当心老寒腿再犯了。” 钱寡妇长长的叹了口气,“春儿呀,我早就该这样了,早几年狠下心,也不会这么难过,怪我,生生把两个儿子养成了没良心的畜生。” 秀春不知道怎么安慰钱寡妇,养孩子这种事,一方面归后天,还有更大一方面出于本性,时下大多数人忙于生计,家里孩子五六个的不在少数,挨个细心教那指定是教不过来,可照样没少出孝子。 “奶,别想太多啦,睡一觉啥都能好。”秀春把钱寡妇扶上了炕,自己也脱了棉袄钻进被窝。 隔日大早,秀春要上课,大清早就骑车回了市里。 都快期末考了,学校仍旧没把文化课放在心上,教育一团糟,听着老师在讲台上念报纸,秀春脑瓜子都疼。 熬到中午下课撞钟声响起,秀春抓上书包骑车就往老家赶。 午休约莫有两小时的时间,除却一来一回在路上花的,秀春能在家待一个小时。 要搁平常,秀春就不回去了,只是发生了昨天那种事,秀春还是不放心钱寡妇,不对,确切来说,她是不放心孙有银兄弟两。 秀春脚蹬的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本以为家里会被闹得一团乱糟,没想到还是原样,烟囱里往外冒着烟,钱寡妇蹲在炉膛口烧柴禾。 “春儿,你咋又回来啦?”钱寡妇有些讶异。 秀春没瞒着她,直言道,“我不放心。” 钱寡妇笑了,“放心吧,淑芬和有粮家的兰花都过来了,又被我给撵了回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就担心恼了我给他们糊大字报呢!” 秀春也忍不住笑了,万事有利有弊,这个约束力极强的年代,就这一点好,内心再腌臜的人,对外都讲求个名声,谁也不想被唾沫性子淹死。 钱寡妇都这么说了,秀春放了一半的心,吃了晌饭之后又匆匆赶回学校。 下午没进行日常劳作,眼看就放寒假了,要进行同学之间推荐,得票数越高的,越有机会被推荐上高中。 谁不想被推荐啊,吵吵嚷嚷,窃窃私语。 “安静点,大家安静!”班主任拿教鞭敲了敲桌子,“今天大家就推荐上高中互相投票,不准把票投给自己,有记名投票,大家都给我安分点!好好投!好了,现在大家踊跃发言!” 秀春捂着脑门子,直接投票不就行了?还得来个踊跃发言,当评时政呐! 班上有三十来个同学,最后被推荐上高中的估摸最多不会超过十个,这种事,肯定是抱团投票,同时把差评给敌对分子啊! 这种事永远少不了郝雪梅,站起来第一个发言,“我投顾伟民!他平时兢兢业业,在监察纪律方面很有一套,为班级着想,考虑集体利益,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同志!” 顾伟民随即也站起来,大声道,“我投郝雪梅!她平时在班里最活跃,劳作最积极,下乡支援更是累到中暑,还不愿要农民兄弟给的粮食,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秀春止不住乐了,这两人,合起来唱双簧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