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板一眼说道:“听玛嬷说过,当年姑姑怀着皇上的时候,也总被皇上踢呢。这越闹得厉害,就越会是皇子。” 荣常在越发不好意思:“奴婢怎么能与慈和皇太后相比,奴婢命贱,不管是皇子还是格格,只要妥妥当当地生下来,就算是奴婢的造化了。” 看她面上一片娇羞,模样出落得比先前在乾清宫当差时更加水灵,东珠心想,太皇太后的眼力果然不错,如果给秋荣换上一身皇妃礼服,她也丝毫不会比自己和锦珍差劲。 正想着,只听仁妃又说:“不如到前面阁里坐坐吧。看你额上也有汗了!”说着,还拿出锦帕为荣常在擦汗。 锦珍真的很会体贴照顾人,东珠由衷赞服。 于是,四个人一同进了绛雪轩。 没有想到,这里早已备好了各式茶点,再看插瓶里新鲜的花枝、香炉里柔柔的熏香,以及室内新换的与海棠同色的纱幔和窗纸,众人心事各不相同。 仁妃与荣常在均是有些意外。 看到皇上面色稍稍有些不自在,以及小太监大感意外失措的愣神儿,东珠自然明白这一切皆是皇上早早吩咐人准备的,应该是为两个人游园累了以备休息用的。 心里虽然感动,但在此时却显得有些别扭。 荣常在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仁妃拉着皇上的手去摸她的肚子,皇上初起不乐意,也或者是害羞,但是不一会儿,他惊喜地叫了起来:“真的,他真的是在踢朕!” 那是一幅很和美很温馨的画面,东珠觉得在整个绛雪轩里自己无疑是多余的。 她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像锦珍那样贤良淑德地拉着皇上的手摸别的女人肚里的孩子,并且陪着皇上发自内心地欢笑与喜悦。 她也不愿意一个人置身于这和谐画面的一角,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碍眼。于是,她悄悄地离开了。 走在海棠纷飞的小径上,她突然想起锦珍刚刚说过的话:“断肠花。是啊,今日与君共赏断肠花。究竟是你之断肠还是我之断肠?是为今日断肠,还是为昨日断肠?” 出来的时候,看到角落里值守的费扬古与曹寅。 说也奇怪,仿佛从承乾宫出来的时候,一路上只有自己和皇上,并没见半个人跟着。他二人什么时候来的? 自己竟然无从发觉。 那么刚刚的一切,他们究竟看到了多少? 想到这个,东珠面色发烫,仿佛红杏出墙的妇人被相公抓到把柄。 她原想就这样视而不见,赶紧错身而过。 可是,她又想着这些日子总不见费扬古当值,更多的是明珠和曹寅。 是不是因为皇上长时间逗留在承乾宫的原因,所以他刻意避开了? 那么今日又为何要出现呢? 于是,东珠直面走了过去:“皇上还在里面,可能还要等上一会儿,你们在这儿候着吧,本宫先回去了。” “喳。” 两人答话皆是一样的简省,神情亦是一样的沉静。 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机会,或者他根本不愿意交谈,因为当东珠的目光从曹寅身上转向他的时候,他是那样淡定从容,那样视若不见。 苦涩。 像是被人按着脖子强灌了一大碗苦涩的药汤子,东珠终于不再伪装,她沉下脸任由眼泪在眼圈里打了个转转儿,随即堂而皇之地滑落下来。 那样晶莹的泪珠。 来得那样急促。 以至于一向木讷镇定的曹寅当场愣住,他甚至张口结舌:“娘……娘娘。” 然而,未等他说完,东珠已然跑了出去。 “你快跟上去看看,娘娘手上还有伤。”费扬古说道。 “怎么是我?”曹寅好生奇怪。 “不去,就算了。”费扬古如如不动,波澜不惊。 “真是个怪人。”曹寅还是不放心,于是追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 却见故人如初见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与皇上又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是皇上下旨要为恪太妃辍朝三日,还命大内及宗室人等素服三日,不祭神。亲王以下,公主福晋以下,奉恩将军恭人以上,民公侯伯都统尚书骑都尉等皆要前去哭灵致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