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进来,沈舟颐的剪影显得有点落寞。 “刚刚才说过,都一笔勾销,不提了。” 缓甚久,见她很渴盼地想知道,浅浅提起:“我前世是个僧人。” 戋戋惕然,明显感觉沈舟颐说这话时,体温变冷了许多。他的声音很嘶哑,气息异常沉重,没准还流泪了,可惜黑暗中她并看不清他。 “后来呢?” “后来死了。” “怎么死的?” “烧死的。” 他既愿放下前尘过往,便斟酌着说辞,省去两个字——活活,是被活活烧死的。那一世他行够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善,于菩提树下谛悟,本来是能成佛的,最后却落得个尸骨无存万劫不复的下场。 至于谁害他的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不然他也不会找她寻仇。 戋戋沉默。主要是不知何言以对。 话头有些沉重,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再继续问下去,否则他万一又被激起愤怒就不好收拾了。 她理理寝衣,跟只小猫似地蹭进沈舟颐的怀中,用肢体动作无声回应着他。 · 阳春初至,戋戋和若雪的喜事要同时进行。 戋戋与沈舟颐两人倒好说,都是贺家自家表兄妹。可若雪那头就很难办了,邱济楚那个恶棍继父听说邱济楚即将娶得贵女,腆脸要贺家多出一千两的嫁妆,否则他就要在拜天地那天闹事。 婚姻讲究名正言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邱济楚不得不受他继父的挟制。可他万万也不想贺若雪多出一千两的嫁妆,那继父就是赌鬼、酒鬼,多少钱也填不满赌债。 贺家也确实在仓促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贺若雪和邱济楚的婚事是在贺大爷死前就定好的,嫁妆也是那时就准备好的,后来沈舟颐虽又添加不少,但终究已打包完毕。 继父忽然朝贺家多要嫁妆,其实是看重邱济楚和若雪两人惺惺相惜,吃准了无论要多少钱贺家一定都会给,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如今贺家都靠沈舟颐一力维持着,跟贺家多要钱,就等于跟沈舟颐多要。 邱济楚觉得对不住友人,一怒之下竟说他和若雪不办婚仪了,左右他此生也不会另娶她人,若雪也不会另嫁他人。 沈舟颐劝他冷静,婚姻大事怎可马虎。他这些日来在大皇子府上做事,颇攒下一些金银,但并不够千两那样多,还得再想想办法。 吴暖笙忧心自己女儿的婚事,提出要把邱济楚送她的那些首饰都变卖了。邱济楚连连拒绝,羞愧得满面通红。 戋戋提议道:“实在不行,把我的嫁妆给若雪姊姊也行。” 邱济楚大惊道:“这怎行,妹妹与舟颐的婚事也快了,我俩若要你的嫁妆,还算是人么?” 沈舟颐亦瞪向她。 八成她根本不想和他成婚,所以才这般轻描淡写。 戋戋被如此一瞪,灰溜溜闭嘴。 沈舟颐帮邱济楚东拼西凑,终于勉勉强强凑够这一千两,贺家家底实在被掏空了。邱济楚感激涕零,愧得就差找地缝儿钻进去了。 这些钱被送到继父的口袋,没想到过几日,邱济楚那弟弟邱二又来贺府闹。 邱二本和邱济楚是亲兄弟,都是已故的邱大爷的儿子。然母亲改嫁后,邱二和继父臭味相投,疏离他这亲哥哥,反倒与继父那鼠辈亲近起来。 继父好赌好酒,邱二却什么都不好,唯独好色。邱二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晓得吴暖笙竟和自己已故的父亲邱大爷有一腿,以为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整日赖在贺家骗吃骗喝,还调戏贺府的婢女。 吴暖笙确实和邱大爷有点龌龌龊龊的往事,满心觉得邱二真知晓了什么,做贼心虚,生怕邱二给传扬出去,只好纵容邱二在府上胡闹。 贺老太君大怒,她不知情由,痛骂吴暖笙乱来,斥责了吴暖笙好多次。 戋戋也不知道吴暖笙究竟在怕什么,吴暖笙告诉她:“你哪里晓得,当初我是亲眼看着邱大爷硬挺挺地死在我面前的……就是因为那次受惊过度,我后来才生出个死胎,不得已之下收养你。” 戋戋问:“你这么怕,是你害了邱大爷吗?” 吴暖笙莫大惶恐,捂住她的嘴,“可不敢乱说,我怎会害邱爷?邱爷……是与我在做那事时,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