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各自觅得佳偶,倒一别两宽,对彼此放下芥蒂,那亲近之态较以往相去何止倍蓰。 推倒围墙后,全家人便到屋里说话。邱济楚也来贺府凑热闹,趁机与未婚妻贺若雪见面。 邱济楚和老太君介绍起他和沈舟颐花钱请的护卫——杨钢,端是个铁塔般黑壮的汉子,相貌魁梧,腰粗膀阔。外出经商运货时不时会撞见打劫的贼人,有杨钢在可以安心。 阖家其乐融融,戋戋本正在和贺若雪坐在耳房吃果子,清霜忽过来耳语几句,脸色立变。她佯装身体不适匆匆离开前厅,和清霜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后门走去。 原来是魏世子晋惕找上门来了。 晋惕一身鸦色金纹玄袍伫立在门外,眼露冷光,凹凸起伏的五官上氤氲着斑驳的阴影。他身后还跟有一铁甲护卫,身高八尺,威风凛凛。 暌别数日,戋戋没料到他会来堵她。方推开小门,见晋惕这般凌厉的架势,便吓一跳,犹豫着不敢出来。 晋惕却已瞧见她,沉沉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贵府大放鞭炮,热闹非凡,贺小姐有新人就不记得旧人了吗?” 说着上前两步,径直握住戋戋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朝她下巴一捏,迫使她两只清亮的眸子盯视自己。 戋戋有瞬间的眩晕,不愿和晋惕在贺家门口纠缠,欲挣脱却是徒劳。 晋惕在她衣袖间轻嗅,眉梢轻挑,“你身上果然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戋戋愠然,“放开我。” 晋惕质问道,“这几日-你为何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难不成我没主动找你,就是躲着你吗?” “那我给你写的薛涛笺,你为何不回?” 戋戋声腔微颤,沉默不语,眼角不由自主渗出丝丝泪花。晋惕见她落泪,心略略软下来,垂首吻吻她眼角,“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好戋戋,说,你今生只爱我一个男人好不好?” 戋戋忆起梦中被囚的光景,无名火浮上心头。 “你凭什么要我保证,你要求我今生只你一个男人,你自己又来我家提亲,娶我当正妻了么?母亲说你只是玩弄我,看来真是不错。” 晋惕闻此痛心,不怿道:“我有说不娶你么?你我身份有异,你知道我今日抛下了什么,冒着多大的风险来见你的吗?”掐住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往身后的马车上塞,“看来我今天必须带你走。” 戋戋不从,奋力挣扎。厮缠中她的嫩腕被晋惕保养得锋利的指甲划出血,发髻上的朱钗也松散下来。 清霜在旁看着急得团团转,欲回府叫人,却被晋惕身边的罗呈拿剑指着,动也不敢动。 正自紧要关头,沈舟颐推开小后门来,朗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沈舟颐身后还跟着贺府的护院,足足有五六个人,其中包括武功高强的杨钢。晋惕不由得稍稍松手,沈舟颐上前几步揽过受惊的戋戋,轻声问候句,随即将她半掩在身后,“世子爷想在大庭广众下强抢民女么?” 晋惕警告,“沈舟颐,你不要多管闲事。” 沈舟颐素手一挥,“她是我世妹,岂能算多管闲事?我沈家虽然门户不堪与魏王府比,却也见不得家中姑娘生生在门口被掳走。” 戋戋方才受惊非浅,被划破的手腕渗出血迹,满脸都是凌乱的泪。她恐惧之下,几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拉住沈舟颐的一截衣袖,似婴孩颤颤拉住大人手指似的。 这动作落在晋惕眼中,引起巨大的妒火。他视线轧过沈舟颐,径直问戋戋,“你到底愿不愿意与我走?” 戋戋怎会愿意,方才被强掳上马车的那一刻,她几乎可以认定晋惕就是梦中那人。她沉默,不敢与晋惕对视……勾着沈舟颐的小拇指,反倒有几分缱绻的味道。 晋惕杀意暴涨。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晋惕不愿僵持下去,临走时戾然丢下一句,“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开我了。”嘴角尽是冷笑。 随身侍卫罗呈见主人受挫,也对沈舟颐颇为恨毒。罗呈是绿林道出身,从前做越黑杀人、风高放火的勾当,偶然为晋惕所救才金盆洗手。方才晋惕若下令让他强掳戋戋,他还真就敢做。 这主仆二人离开,戋戋才敢喘口气。方才她被撕扯得不清,双脚到现在还是软的。满腔悲郁倾泻而出,迎着风簌簌泪下。 沈舟颐安慰她莫哭,又摘下自己的外袍与她披上,哄她回府去。戋戋见沈舟颐满脸关切之荣,心中五味杂沉。以前她对沈舟颐总是藏有心思,半拿捏半欺骗,今日却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激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