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听了这些话,并不觉得意外,若不是祖父疼她、若不是和她订下婚约的是李元婴,她也没法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地活着。 她问了商妇们许多想知道的事,才郑重地拜托她们到各个乡县再好好了解了解情况。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帮忙宣讲一下入读女子学堂能有的优渥待遇和大好前景。 这件事由经常走街串巷的商妇们去做才容易得到真实的反馈,她们亲自去问反而只能得到战战兢兢的、不甚真心的回应。有些话,也只有商妇们才适合劝出口。 魏姝恳切相托,众商妇自是更加受宠若惊,一口应下魏姝的请求。她们有些人也是农户出身,因为家里过不下去才早早嫁入商户之家,跟着丈夫到处奔波赚些辛苦钱。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她们处在魏姝几人的位置上,她们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奴仆环绕的富贵日子,每日只需要烦恼挑什么衣服戴什么簪子、邀谁来一起赏花,哪会费心费力地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众商妇出了书院,都准备回去挑个适龄的女儿送进女子学堂读书,刚才魏姝和她们说了,书院这边从不拒收商户子弟,商户家的女儿也是可以来入读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们当然得积极表态!当然,她们心里都存着一点希冀,希望女儿能学到魏姝万分之一的好处,将来能择个有滕王殿下万分之一好的夫婿! 秋收过后,各家或多或少都得添置过冬什物,货郎和商妇们也踏着凛凛秋风前往各乡各里叫卖。 货郎和商妇们最是善谈,和谁都能聊上几句,稀奇的是,这次他们的话题很一致,都是问各家有几个女儿,可有去读书的? 听说各家都没有送去,他们就开始吹嘘了,说滕州书院里的女子学堂,不仅管吃管喝,学得好还能往家里拿钱,家里有聪明的女孩子可得送去,比一年到头地里刨食赚得都多!听说,书院还管衣服,那料子可都是上好的,保管大伙一辈子都没摸过那么好的衣料! 都说货郎的嘴,骗人的鬼,可他们说得绘声绘色,他们婆娘还在旁边帮腔说来年开春女子招生时也准备赶早把自家女儿送去,许多人都动了心。 只要没有动乱、不影响他们吃饭,农户们都是很老实的,他们踏踏实实干活,一年到头都在伺弄自家庄稼。有些事他们平时哪怕听说了,也觉得离自己很远,从不往自己身上套。 听货郎们这么一说,好像送个女娃子去念书也不亏!要是送自家最聪明的去,指不定还能往回送钱。而且听说滕州城和邻州最出色的子弟都在滕州书院念书,要是自家女儿拾掇拾掇,入了好人家子弟的眼,岂不是能高嫁? 一时间各家都在关起门商量要不要送个女儿去女子学堂,家里离不开人,不能全送去,但女儿多的话送一两个也无妨,要是送去读个几年,学成归来正好嫁人,还省了养她们的钱,稳赚不赔! 对于魏姝亲自接见一批商妇的事,众人私底下还是议论过的。 士农工商之中商排最末,入了商籍身份便低了几分,哪怕赚了点钱也不能穿好料子、不能乘大马车,魏姝可是准滕王妃,怎么能自降身份与那些商妇说话?不过李元婴抬举商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众人心里虽然犯嘀咕,却也没人会当面说些什么,只觉得滕王夫妇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李元婴还真不是讲究的人,既然普通的宣传法子行不通,让人以最通俗、最直接的方法去说动百姓还真是条路子。他问魏姝:“要是来的人多了,你们忙得过来吗?” 武媚管着整个书院,魏姝和城阳管的范围小一点,主管女子学堂这边。明年想要扩大招生,李元婴怕出乱子。 魏姝道:“有前两年的经验在,多来几倍人也不成问题。” 李元婴主要是怕魏姝她们累着,见魏姝精神奕奕、信心满满,自也不会阻拦,拍着胸脯表示要人要钱只管开口,只要他手上有的绝对管够。 两边要赶在开春做好准备,所以明明是最清闲的冬日,小夫妻俩却都忙得脚不沾地,只在碰头时腻在一起叙叙话。 李元婴这边忙得连轴转,他给李二陛下的信也送回了长安。 李二陛下处置了个旧部,又嫁了个女儿,每日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