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场光雪永无止尽地下着……” “……让我想起了述律空接任大单于那年的暮秋节,”慕容冲低声说,“敕勒川也是一样地下着雪。苻坚带我北上,朝述律空道贺,到处都是人,唯独我在人群里站着,谁也不认识,当然,谁也不想认识。” 慕容冲侧头望向陈星,低声说:“苻坚与述律空饮过酒后,见我尚且一个人在角落里,便过来说,‘走,朕带你去滑雪’,于是他背着盾牌,把我带到阴山上。” 陈星笑了起来,说:“滑雪么?我也玩过。” “嗯。”慕容冲淡淡道,“你与谁玩的?就像汉人的秋社,以月贝喻一生,相伴相随;铁勒人也有一个习俗,如果暮秋日下雪了,武士们就会带着盾牌,邀请他心爱的人到山上去滑雪。” 陈星难以置信道:“是这样吗?” “……滑第一次,”慕容冲点头,喃喃道,“意为告诉他‘我喜欢你’。第二次,便权当对方答应了自己。” “再之,若那心上人提出一起滑第三次,就是让阴山群山作证,让飞雪洒在头上,相约白头到老。” 陈星:“…………………………” 慕容冲看了陈星一眼,说:“站在光雪落下的战场上,不知为何,我想起的竟只有那一天,直到我醒来以后,依旧清楚记得,挥之不去。” 两人又沉默片刻,陈星已被岔开了心神,慕容冲却道:“他们说你是驱魔师,是得窥天道的人,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梦昭示着什么?” 陈星回过神,反问道:“如果这个梦成真了,你还会刺出那一剑,取他性命么?” 慕容冲答道:“当然会。” 陈星摊手,意思是这不完了?何必纠结呢? 慕容冲想了想,无奈摇头,转身离开湖畔。陈星却伸出手,握住了慕容冲的手腕,心灯蓦然注入慕容冲全身,刹那在慕容冲的三魂七魄中荡出一声震响,海潮一般卷去。陈星感觉到慕容冲的内心深处,一点黑火正在蒸腾,它在心灯的照耀之下无所遁形,继而被驱逐殆尽。 “不必害怕。”陈星低声道,“我懂了。” 陈星将慕容冲拉向自己,并伸手轻轻地抱了下他,慕容冲疲惫地出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唯余陈星静立湖畔。 翌日数人分道扬镳,各自上路。清河公主随慕容冲回往平阳,项述带陈星、肖山上敕勒川。冯千钧改道沿长城往西北,谢安与冯千镒折而向东,避开秦军南下。 又数日后,陈星北上时,一路横竖无事可做,便死活要求项述教他骑射。 “你总闹着学射箭做什么?”项述疑惑道。 陈星固执地说:“不为什么,就想学。快教我。” 项述拗不过,只得先在宿营时手把手教他,从身后抱着他,教他拉弓,放箭,调整他的姿势。 陈星起初射箭射得乱七八糟,项述嘲讽道:“都射到隔壁靶上去了。”但走开一会儿,再回来时,见陈星还在不死心地练习,平日里除了赶路就是练骑射。后来项述便在赶路时策马出去,陪他演练,项述一边纵马,一边让陈星弯弓搭箭,瞄准自己放箭。 “换木杆吧!”陈星说,“我怕伤到你!” “你能射中我衣角,”项述朝陈星冲来,说,“孤王让你当大单于!快!” 陈星:“……” 项述双腿一夹马腹,转开。 “两骑相逢,怯者必败;转马回鞍,去镫翻身!”项述虚晃一招,并未出箭,皱眉道,“孤王若现在出箭,你已经坠马被踩死了。” 陈星说:“我怕射到你的马!” “你能射中大单于的马,”项述说,“孤王让你来当马。” 陈星:“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星纵马追了项述半天,弯弓搭箭,一箭过去,项述只是轻巧一转马便避过,来无影去无风的,陈星大部分时候都在找项述,一会儿又在背后出现了。 “用耳朵,”项述皱眉道,“听马蹄声,看看看,就知道东张西望地看!你白痴么?” 陈星:“……” 项述:“想当神射手,先把眼睛蒙起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