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来。他走到城门楼的窗口前,举目向外眺望,即便这时候刘秀等人已经回营,他的目光依旧是久久没有收回。 隗恂是他的长子,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感情也最深,如果隗恂远在洛阳也就罢了,现在他都被刘秀带到了西城,与他近在咫尺,他却连与儿子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隗嚣想到这里,不由得潸然泪下。 见隗嚣哭得悲切,金丹走上前来,柔声说道:“大王的病情还未愈,眼下,切不开悲伤过度,这太伤身体了。” 隗嚣抬起手臂,用袖口弹了弹眼角的泪痕,问道:“刘秀说,只要我肯投降,他就会放了恂儿?” “是的,大王,刘秀乃天子,天子一言九鼎,必会言而有信!”郑兴急声说道。 还没等隗嚣再说话,金丹小声说道:“大王,这只是刘秀的计谋罢了!大王可千万不要忘了樊崇与张步的前车之鉴啊!” 听了这话,隗嚣的身子顿是一震,同时倒吸口凉气。郑兴看了金丹一眼,而后对隗嚣说道:“大王,微臣相信陛下所言不假,请大王三思啊!” 金丹接话道:“大王不降,现在牺牲的只是大公子一人,大王若是听信了刘秀的假话,中了刘秀的诡计,到时,死的可就远不止大公子一人,大王、乃至二公子等等,谁都活不成。” 隗嚣听后,脸色又是一变,慢慢低垂下头,脸色变换不定。郑兴怒视金丹,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他明白金丹为何不让大王投降,金丹和天子结下的梁子太大,大王一旦投降,天子或许不会难为大王,但一定不会放过他金丹。 金丹为了一己之私,一再蛊惑大王与朝廷对抗到底,其心可诛! 郑兴对隗嚣说道:“大王,刘秀只给出三天的时间,让大王考虑,大王切不可听信谗言,最终害了大公子的性命啊!” 隗嚣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了似的。 他一阵头重脚轻,身子连连摇晃。金丹抢先一步,把隗嚣的胳膊扶住,而后搀着他,缓缓走到软榻前,让他躺在上面。 金丹说道:“大王,刘秀现在就是在拿大公子的性命来要挟大王就范,可是大王也需好好想一想,大王与刘秀的关系已经闹成现在这样,双方势如水火,以后,刘秀他真能善待大王吗?刘秀其人,向来口蜜心剑,大王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恶当啊!” “可是恂儿他……” “丹以为,刘秀要杀大公子,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这次,很可能是刘秀在虚张声势罢了!再者说,刘秀那么爱惜名声,有怎会做出拿人质相要挟之事?” 隗嚣闻言,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一旁的郑兴,则恨不得要骂娘了! 天子是应该爱惜自己的名声,可问题是,现在双方是敌对关系,隗嚣的身份是反贼,隗恂是反贼之子。 天子杀反贼之子,那一点问题都没有,属天经地义,这和天子爱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又有何干系? 金丹所言,完全是在掩耳盗铃,避重就轻。他说道:“大王,眼下是救出大公子最后的机会了,大王万万不可糊涂啊!” “大胆!”隗嚣还没怎样,金丹倒是先勃然大怒,抬手指向郑兴,大声质问道:“身子臣子,你竟敢辱骂大王糊涂,郑祭酒你该当何罪?” 郑兴没有理会金丹,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隗嚣。别看隗嚣很看重金丹,但郑兴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凉州的根基,都是他们这些老臣帮着大王打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