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见伏湛垂首未语,宋弘问道:“伏司徒可是要徇私?”毕竟光禄勋伏黯是他的亲弟弟。 伏湛身子一震,急忙说道:“我绝无此意。” 宋弘斩钉截铁地说道:“忠臣当直谏!既然明知其中另有隐情,又岂能坐视不理,不闻不问?” 伏湛沉吟片刻,问道:“宋司空的意思是?” “我们去面见陛下!” “这……” “怎么?现在事情涉及到了光禄勋,伏司徒心有顾虑?”宋弘是典型的读书人,一根筋,黑是黑,白是白,在他这里,就不存在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伏湛一向重视德行,现在被宋弘用话一激,他也受不了了,正色说道:“好!我们现在去面见陛下!” 刘秀正在清凉殿办公,张昆来报,大司徒伏湛、大司空宋弘求见。刘秀没有多想,示意张昆把他二人请进来。 过了一会,伏湛和宋弘从外面进来。二人跪地施礼,齐声说道:“陛下!” 刘秀放下手中的奏疏,向他二人一笑,说道:“伏司徒、宋司空请起。” 伏湛和宋弘直起身形,跪坐在塌上。刘秀笑问道:“二君来见我,可是有事?” 两人对视一眼,宋弘率先开口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右将军、执金吾、光禄勋所奏之事,还需再细细核查才是,不能草率下定论。” 刘秀闻言,好心情立刻消失,如果不是他了解宋弘的为人,他真要怀疑,宋弘是不是和赤眉军之间存在私通,不然他为何要帮着赤眉余孽说话? 表面上,刘秀还是不动声色,淡笑着说道:“等君文和稚文擒下诸贼,我自然会查问个清楚明白。” 宋弘说道:“陛下,樊崇、徐宣等人,皆已降我汉室,现若无缘无故的被抓入狱,着实令人寒心,这也会大损陛下的威德啊!” 伏湛点头应道:“陛下,微臣以为宋司空所言极是,若无真凭实据,还是不要贸然抓人的好!” 刘秀看看宋弘,又看看伏湛,暗暗啧了一声,他不明白这两人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赤眉余孽的存活,于汉室而言,就是个巨大的隐患。把这些个眼中钉、肉中刺留下来,不是在自找麻烦,自找不痛快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堂堂的大司徒、大司空不明白? 刘秀没有立刻说话,手指的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伏湛和宋弘又对视一眼,前者开口说道:“陛下一向仁德,不仅对百姓仁德,对敌人也仁德,当年陛下在河北招抚铜马军,于民间已流传为一段佳话,现陛下为何不能对赤眉一视同仁呢?” 不能!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招降铜马军时,麾下的兵马还不算多,铜马军的加入,让他如虎添翼,而且铜马将士对他的忠诚,是经受住考验的,是在一场接着一场的战斗中打出来的。 而赤眉军呢?刘秀是真的信不过。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铜马诸君,与我患难与共,情同手足,赤眉诸贼,又岂可与铜马诸君相提并论?” 刘秀提到铜马将士,是用君,提到赤眉将士,是用贼,他已经很明确地表达出自己对铜马和赤眉的不同态度。可偏偏伏湛和宋弘都未能领会刘秀话中的含义。 宋弘说道:“陛下招降铜马,善待铜马将士,成为一段佳话,陛下招抚赤眉,若也能善待赤眉将士,必将成为另一段佳话,天下百姓,皆会传颂陛下之威德!” 刘秀慢悠悠地反问道:“赤眉诸贼,暗通旧部,密谋造反,我需一再容忍,才能彰显我的威德,宋司空、伏司徒,可是此意?” “陛下,樊崇等人密谋造反之事,还未有定论!” “宋司空是说,右将军、执金吾、光禄勋在朝堂之上,联合起来欺骗朕?蒙蔽朕?羞辱朕?”这时候,刘秀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有的只是面沉似水。 宋弘身子一震,连忙向前叩首,说道:“微臣并无此意。微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刘秀看着宋弘,久久都是一言未发。 宋弘有一件事情弄错了,别看他是大司空,位居三公之一,但他和吴汉、邓禹、贾复、朱祐、盖延、马武、王霸、王梁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和刘秀,那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同手足,所以他们哪怕犯了错,刘秀也会一再容忍,百般维护,而宋弘、伏湛和刘秀之间可远没有这么深厚的兄弟之情。 如果把建武朝廷比喻成一家公司的话,吴汉、邓禹这些人,都是跟着刘秀这位老板开疆扩土的公司元老,原始股东,而宋弘、伏湛这些人,就仅仅是被老板聘请过来的高级打工仔。 这便是他们之间本质上的区别。 赤眉军是刘秀心头的一根刺,邓禹、贾复、伏黯做的是要把这根刺帮刘秀拔掉,而伏湛和宋弘现在做的是,要把这根刺往刘秀心里更深的地方扎,刘秀的心里要是能痛快都出鬼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