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垂眸,微默片刻,轻声道:“皇上,这深宫之中,争斗从不曾停止,李陈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收买他,便能窥测皇上心意。更何况,李陈还有一个相好是在景阳宫,要探问皇后的消息,也是方便的很!” 后宫争斗,一为嫔妃争宠,二为皇子夺嫡,历朝历代,从不曾停止。可是,当着君王,在满朝文武面前堂而皇之说出来的,这位梁妃娘娘还是第一人! 殿上群臣闻言,都不禁暗吸一口凉气。 耶律修惊唤道:“母妃……”喊声刚出,见梁妃望来,目光里是极少见的威严,心头一噤,立刻住口。 皇帝见她竟然将皇室最阴晦之事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只觉胸中怒意翻滚,又再问道:“那毒药呢?毒药又是从何而来?” 梁妃浅笑,摇头道:“皇上,人在深宫,时时处在盘谋算计之中,不是自个儿算计了旁人,就是被旁人算计,手上岂能不备些非常之物?那毒药,臣妾已备下多年,实已不记得是哪里来的。今日匆忙间想起,便取了出来,只是交给喜公公时,来不及换下那琉璃瓶子,只得嘱咐他必得将瓶子带回,否则又如何能被人拿住把柄?” 耶律辰听这梁妃的话竟然滴水不漏,不由点头道:“梁妃娘娘如此细密的心思,本王佩服!” 实则琉璃在那个时候,虽然还是稀罕之物,但在宫里却并不少见,纵然被人找到瓶子,也未必就能查到明华殿去。而喜庆行凶之后,之所以将瓶子带走,实则是因前殿不比后宫花木扶疏,有许多隐蔽之处可以丢弃,而前殿层层守卫,也难以掩人耳目。 瓶子不能找到,便可拖延时间,时间越久,越难查到真凶,所以喜公公才冒险要将它带回后宫,找稳妥之处藏觅。只是他没有料到,御驾还未赶到三元殿,钰王就已传下令去,包凌松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截在前殿,搜出琉璃瓶。 虽说众人心底还有许多疑惑,一时间,却无人再能提出质疑,钰王这一句话,似已认可梁妃所供。 皇帝向他望去一眼,才又点头道:“这些事,都是你一人所为,那西疆十堰岭养兵呢?你不会说,你一个深宫妇人,竟在十堰岭养下两万精兵吧?” 梁妃愕然道:“什么养兵?”迅速转头向锦王望去,眼底全是震惊。 锦王连忙摇头,急声道:“没有!儿臣没有!” 二人神情落入眼中,耶律辰眉峰微拢,眸底现出一抹深思。 梁妃见锦王否认,心底一松,立刻摇头道:“皇上,结交外臣,杀人害命,臣妾已是死罪,再加上养兵,也不过一个死字,只是,臣妾不曾做过,皇上所说的兵马,与臣妾无关!” 耶律修也忙道:“是啊,父皇,也与儿臣无关!” 只是一死吗?私自养兵,又袭击朝廷兵马,那可是谋逆之罪,会祸灭九族! 众臣心里暗语,望向梁妃的目光都满是怀疑,却无人敢出一语。 “无关?”皇帝冷哼,向明彦恩问道,“明世子,朕记得你说过,退入十堰岭之后,受到那里兵马袭击,是吗?” 明彦恩应道:“是,皇上!当初微臣遇袭受伤,匆匆退入十堰岭,立足未稳,便受到兵马围困,若非那里地势奇诡,臣所率兵马又少,怕损失惨重!” “若非与栾玉清有所勾结,这路兵马为何袭击明世子?”三皇子耶律郯插口反问。 梁妃向他一瞥,不屑轻哼道:“三殿下忘了,方才本宫言道,那栾玉清幕后另有其人,并不是本宫母子!” 耶律郯被她一句话顶回来,顿时语结。 皇帝凝目向下跪的女子注视,一字字道:“梁妃,纵然那兵马与你母子无关,单凭你命人夜袭泔河洲,阻杀明世子,宫里又连杀二人,你已是死罪,你还有旁的话好说?” 虽说他这一世的情,给了另一个女子,可是梁妃服侍多年,她的性子,他岂能不知?今日这番话虽说有理有据,可是他却知道,她只是为了救她唯一的儿子! 想到梁太师的教导之恩,她既不认,十堰岭藏兵一事,竟不愿追问。问了,她若认下,那可是灭族之祸!到那时,面对昔日的恩师,他如何下得去手? 耶律辰听他轻轻一语,将十堰岭藏兵一事绕过,眉目微动,向他深深一望,却并未插口。 梁妃听到他转话,也抬头向他注视,点头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为一己之私,借父亲之势,又借锦王之名,排除异已,臣妾罪不可恕!可是臣妾之父退出朝堂已有数年,锦王年少,只知道玩乐,他们并不知情,所有的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还请皇上不要累及他人!” “好!好!”皇帝见她到此地步,竟不为自己恳求一句,连连点头,叹道,“朕的妃子,竟是如此人物,当真令朕大开眼界!”沉吟片刻,冷了声音道,“传旨,梁妃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