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卡其大衣长度至膝盖,颜色暖了,气质还是不近人情。 周正然全程戴着墨镜,陈晚稍稍回想两人的见面,发现没有见过他一次笑脸。 这次也一样,没有多言,车子平缓地开上大路,上了沪昆高速,一路畅行。 育林山离市区并不是很远,往西南走八十公里,再有个二十里山路就到,说起来也算半开发的旅游景点,基础设施并不完善,山脚下有个小村子,古朴简单,风景实在没得说。 陈晚下车后活动了一下,周正然把车停好,也从驾驶室下来。 后面三辆黑车从他们出发起就一直跟着,得了周正然的眼神示意,这会子安安静静地停在五米开外。 陈晚问:“周叔,我们今天是来爬山吗?” 周正然点点头。 陈晚庆幸自己穿得平底鞋。 周正然折回车里,提出来一个纸袋,递给她,“换这双,自己的鞋留车里,别弄脏。” 陈晚微怔,他给的,是一双崭新的运动鞋。 周正然走到前面抽烟,给她时间换鞋。 陈晚也没磨蹭,两下换好,还挺合脚。 两人绕过几家农屋,从山脚上去,刚开始的路虽然坎坷,但还算好走,陈晚大学参加的社团就是登山队,跑起来跟泥鳅一样。 周正然年近中年,但精气神还是充沛,也能跟上她的节奏。 “周叔,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正然墨镜一直未摘,陈晚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说:“贸易。” 陈晚了然,“我有个朋友也做这方面,不过他除了贸易,还做房地产,炒股票,什么都玩。” “朋友?” “对,二十年的好朋友。” 周正然问:“你父母——你养父母是做什么的?” 有了聊天话题,两人走的慢了些,陈晚与他并排,手上拽了根狗尾巴草。 “他们也做生意,我还有弟弟和妹妹,弟弟今年大学刚毕业,妹妹还在念高中。” 周正然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歇气,他的声音沉沉稳稳,爬山也不显抖。 “他们对你很好。” 陈晚笑了笑,没说是,也没反对。 她问:“周叔,您是哪儿人?” “云南。” 陈晚有点吃惊,他竟然也是云南人? 周正然掏出烟盒,点燃他今天的第二支烟。 “在昆明,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山上有风,烟雾刚呼出鼻,就被吹散干净,周正然抽烟的时候,烟夹在指间,唇和刀片似的,紧紧贴合。 薄唇寡情。 陈晚突然找准了一个词来形容他,寡淡。 这种淡漠是历经千帆,岁月沉淀之后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不用刻意,不用雕琢,明明白白地摆在那,让人望而生畏。 周正然突然开口,“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陈晚说:“他是一名警察。” 周正然的烟灰掉在地上,他的手不可控地抖了抖。 “为什么会找警察?” 陈晚一听就笑了,“他救过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和他很有缘。” 周正然隔着墨镜,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 看得出来,她对那个男人有满满的爱意。谈起时,语气都带了情。 周正然问:“你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晚顿住,脸上的笑容被山风一下子吹远。 她声音淡,“我不想说。” 许久之后,周正然移开目光,落向远处的山脉,也就不再问。 一番闲聊告一段路,后面的山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