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有点事儿,问问。” 徐达礼早就变得有点不爱说话了,讲课的时候板书多,一旦不讲课,遇到人就是闷声打个招呼,不对多说任何的话。 这会儿张口想问霍仟慧的事儿,话都到嘴边儿了,却是说不出来。 没等霍仟慧走去,霍仟松倒是先声说了句。 “徐老师,我知道你是啥意思,可现在这世道,村子里的事儿都是宋玉兰把持着,听说她那个当高官的叔叔还被提升了,马上就要成为高官了,现在她管着不让你走,你说,谁有权利调动你啊。 你还是好好的当这个老师吧,回头从你家乡找找人,看能不能调走。” 要是搁着之前性子的徐达礼,保准转身就走,素来清高的他,岂能受到霍仟松这话的侮辱。 霍仟松说话是很直接,但却没有侮辱人的意思,但,直接的话,就是很难听啊。 听在徐达礼的耳中,就成了侮辱。 可现在,他不能再清高了。 想到那两个自杀的知青,生前就劝他说: 徐老师,你找找人吧,赶紧调走。咱们熬不起了,全国都不要咱们这些人了,要是家里有钱,就出点,找点关系,走吧,回城去吧。 徐老师啊,你别清高了,这年头,清高不抵饿,不能当衣服穿。 还是拉下脸去求求人吧。 也有人给他支招,说:当年你来的时候是霍连长安排你的,现在连长升了,听他妹妹说,都是团长了。你去问问,找找人,兴许念在当年接你的份儿,还记着你呢,求求人将你给调走。 站在霍家兄妹面前,徐达礼的脑海里全是那些知青给他出的注意。 他是谁啊,向来骄傲清高的大学教授,当时整个学校最年轻的教授,还曾去过曰本留学,可问题就是出在了他留学的国家。 可他都被批斗了,也写过不少的反省报告,也找了学校里的导师来给自己做担保,没任何政治上的问题。 但,有些人依旧是不放过他啊,非要将他给撵走。 好了,他顺从组织上的意思,来到了小山村楼溪村,可也就过了那么一年的好日子,因为那个时候霍连长跟徐雅还在。 宋玉兰还没来。 说起宋玉兰,她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生活不检点,勾三搭四,什么乡长,县长的,经常出入人家,对于大队里的事情不管不顾,每年到了要报产量的时候,就克扣他们这些知识分子的。 春夏秋三个季节还能熬,可冬天是真的熬不住啊。 他的肺坏了,嗓子的病时常发作,人也瘦的不行。 徐达礼就想啊,自己要是再端着清高的,别说回城,估计离死都不远了。 所以,他是拉下了脸皮,求人。 霍仟慧看着被二哥说过就不言语的徐达礼,瞧着也怪是可怜。 “徐老师,到屋里坐吧。你跟我嫂子曾经是同事,一起教学,你有啥事儿就说吧。” 说吧,他得说啊,不说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徐达礼嘴唇颤着,脚步不听使唤的跟着霍仟慧去到了老霍家的堂屋。 也不说坐,就干巴巴的靠着门旁站着。 靠门旁,这个习惯是徐达礼来到楼溪村以后学的。 要是走路挺直了脊背,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老少爷们说他融不到村子里,徐达礼不想被人这样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病地道的农家汉子,经常做的习惯。 吃饭蹲着吃,站的时候要靠着点东西。 “我想问个事儿,霍团长那边给家里来信了吗?” 徐达礼嘴巴动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霍仟慧点点头,“来了一封,今儿早上才到,我嫂子寄来的。” 徐达礼哦了声,显然眼神里多了几分欣喜,希冀。 “帮个忙吧,写回信的时候,捎着我说两句话,实在是没法子了,你就帮帮我吧。” 霍仟慧听着,只觉着心酸,当下点了下头。 “徐老师你说,想写点啥,我给你写上。” “写啥呢,我得想想,……。” 霍仟慧道,“甭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就坐在我家想。” 霍仟慧想着,要是嫂子知道徐老师过的这么落魄可怜,肯定也是会出手帮忙的,所以,她特别肯定的说着。 霍仟松知道妹妹做了决定,也没说啥,就是重重的叹气了声。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坏人当道,好人都没法活了。” 张驰听着,赶紧拉住了霍仟松,严肃的说道,“霍二哥,你说这话干啥,万一被谁传到宋玉兰的耳中,免不得又要想着法子折腾人。” “她不敢,要是敢欺负我,我一鞭子抽花她的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