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来我往地套了几轮话,对方把他们编的假身份的各种信息都“套”了出去,宣玑他们这边基本也能确定,这是个知情人,知道得非常多,很可能就是季清晨那个不露面的托儿。 末了,对方说:“我认识季老师,他最近出远门了,不在本地,临走留了点东西给我,可能是算到有缘的人要来找他帮忙,我可以给你们试试,但不一定能管用,得做好心理准备。” 平倩如立刻回道:“您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有办法救人。” 那边迟疑片刻,平倩如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以先给您一半钱,到时候不管行不行,您都收着不用退,只要您愿意帮我们联系季老师。” 他们人傻钱多,对方立刻“速来”了,平倩如给钱的事说完,那边很快甩出了一个见面的时间地点,下线了。 约定的地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公园,宣玑找当地公安帮忙,弄来两辆车。 老罗开一辆面包,假装是发帖人,拉着杨潮。杨潮抗议无效后,暂时充当“中邪”的倒霉孩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绑成了颗粽子,脸上化了个鼻青脸肿的妆,营造出“中邪”的凄惨效果,给扔在了面包车后座。 宣玑则跟平倩如一起,坐在另一辆车里,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 宣玑百无聊赖地用车载广播放着新闻联播,给他的“剑”纠正口语,一边问:“前辈,镜花水月蝶这种缺德玩意,原产地到底是哪?” 盛灵渊没有立刻回答,宣玑只能听见他沉迷跟读新闻联播的声音,然而有那么片刻光景,他感觉到对方脑子里似乎涌上了无数繁杂的记忆,其中还有个画面一闪而过——满地的尸体、男女老少,成千上万地罗在一起,所有死气沉沉的眼睛都在朝自己看。 宣玑后脊蹿起一层凉意,但不等他看个分明,那些混乱的画面和思绪就又被压下去了。 那是什么? 宣玑心里一动,对了,魔头说过,他很多事记不清了,看到什么提示才会想起一些……这么说,自己刚刚随口问的话,好像误打误撞地刺激到了对方某些核心记忆。 那他是不是可以…… 借机多刺激一点? 宣玑立刻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在往不善良的地方滑,强行正直:“哎,那怎么行?我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真是太不应该了!” 盛灵渊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探,只是关心案情,没关系。” 眼看和平共处出现了裂痕,宣玑连忙试图修补关系,又真诚又恭敬地说:“您不想回忆就不要回忆,呃……当然,如果您能用您的经验和直觉,给我们一点小小的提示,那就更好了,我代表异控局全体杂种和废物感谢您。” 盛灵渊说:“唔,你想问什么?你不都猜出这蝴蝶不是天生地长之物了吗?” 宣玑在异控局总部对肖征说的话,其实不是纯靠“猜”。 他族里有一本祖传的《千妖图鉴》,年代非常久远,被先人誊写过多次——那东西最早是刻在石头上的,保存得不太好,族里现存的石刻已经只剩零星几块了,图文都看不太清楚。后来不知道有没有竹简、丝绸之类的版本,反正都没保存下来,最全的是纸版的,纸页残缺了不少,但前几页最危险的物种是齐的,如果镜花水月蝶能随便在人群里传播,那它肯定应该是最危险的几种东西之一。 可那本图鉴上没有。 随着盛灵渊的话,宣玑脑子里自然而然地闪出了那本《千妖图鉴》,他立刻警觉,转移注意力,把和图鉴有关的画面从脑子里擦去。 盛灵渊故作意外地“呀”了一声:“我随口一提,可不是故意打探,只是你们族中居然保存着上古千妖,小妖,看来你来头不小啊。” 老贼这是报复! 盛灵渊不温不火地辩解:“没有,我真的跟你一样无心。” 这会还不方便翻脸,宣玑只好勉强靠深呼吸和微笑维持内心平静,笑得平倩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离他远了点。 盛灵渊这才说:“我想不起来了,但你要问我直觉,我觉得这蝴蝶与其说是一个种族,不如说是一种术法——你们等的人好像来了。” 宣玑一抬头,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朝约定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眼力非常好,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出那中年男人腰背不直,脚步虚浮,脸上挂着沉沉的病气,表情显得又警惕、又惊惧。 与此同时,盛灵渊“咦”了一声:“好凶煞的血气。” “血气?”宣玑一愣,“什么意思?他杀过人?” “不是,”盛灵渊透过靠在车窗上的重剑,注视了片刻,“是从别的地方沾来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