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原来都是幕后黑手,那么她曾经的信仰、决定为之奋斗终身的东西,岂不是一场荒谬的骗局么? “他们在她眼里不是无辜的人,”宣玑忽然说,“她那时候,应该认为他们都是蝴蝶宿主。” 每个人都得活在自己的故事里,奋斗的故事,恋爱脑的故事,温馨平淡的故事……哪怕是复仇的故事,也有来龙去脉。 这让人们有念头、有奔头、让每天都有了意义。 可是对于毕春生来说,她的一切都碎了,她掉到了最深的深渊里。 只有在那里,她的声音才能被沉睡在赤渊谷底的恶鬼听见。 这大概就是,人烛抛却“所有”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一会,宣玑又想起了什么,问:“那个被蝴蝶寄生的小男孩呢?” “活着呢,手术成功了。”肖征说,“现在蝴蝶这事瞒不住了,可能这就是她的目的吧。不过寄生在他身上的蝴蝶是哪来的,为什么是他,毕春生是怎么知道阴沉祭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黄局已经被叫走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我……” 宣玑会意,抬手拍了拍肖主任的肩膀。 肖征把烟头捻灭,还不等说话,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只来得及跟宣玑匆忙交待了几句,就又被叫走了。 单间病房里悄无声息,宣玑独自坐在病床边,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他的重剑上—— 第14章 盛灵渊这回是被敲锣打鼓声“惊醒”的。 上一次他睁眼,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荒山野岭的破棺材里,脑子比身上还干净,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浑身上下只有一套强买强卖的祭文。 这回他倒是不想记得,然而生受的凌迟与八十一道天雷实在太刻骨铭心,那感觉直到这时仍挥之不去,纵然他的肉体已经灰飞烟灭,每一丝神识仍在痛苦地颤抖不休。 对了,按理说他应该没有“尸”可诈了……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小辈没完了!就不能换个魔头参拜吗? 那敲锣打鼓声越来越热闹,里头还有个男人卖力地连吼再喘。盛灵渊耐着性子听了一会,越发的头痛欲裂,心想:“何方妖孽在这哭坟?” 这时,脚步声靠近,有人将他扶了起来。祭文凌迟皮肉的疼痛感还在,因此他此时感官十分混沌,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拿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正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乱擦。 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 盛灵渊倏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张靠得极近的脸,对方鼻尖几乎要贴到他身上,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勾勒出一双线条优美的眼睛。盛灵渊一愣,就见这人就往他身上哈了口气,又“噌噌噌”地一通抹,还挺不满意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破玩意,还擦不干净了?” 盛灵渊:“……” 太放肆了! 他认出这是那花招很多的小妖,小妖一边嘀咕,一边退开了一点,盛灵渊这才发现自己的视角很奇怪……他好像躺在人家怀里了。 这小妖身上换了件古怪的衣服,像是用什么毛料搓成细线织的,手工精细得不可思议,只是没有附任何术法,乳白色,干净极了。盛灵渊判断他平时应该挺养尊处优的,不然不会穿这么娇贵又没用的衣服。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穿得像头羊,但那柔软的毛料蹭在身上非常舒服,小妖的体温柔和地从里面透过来,盛灵渊那仿佛仍被千刀万剐的痛感顿时舒缓了不少,神智也跟着清明了一些。他便试着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四肢不在了,好像与周遭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能“看见”,也能“听见”,但这些感觉不是来自五官。 盛灵渊有些无奈,心想:“这是附在什么器具上了吗?” “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那小妖——宣玑从旁边拿起了那个可以“千里传音”的小盒子,盛灵渊听见他对那盒子说,“上网搜索‘怎么清理刀剑上的血迹’。” 小盒子发出平平板板的女声,回答:“这里是,与‘怎么清理刀剑上的血迹’有关的网页。” “澡堂可以清洗……什么鬼!用丝巾擦……这不废话么,”宣玑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会,也是,别人大概也没遇上过刀剑沾血擦不干净的事,于是又跟手机说,“上网搜索……呃,‘女生大姨妈弄到裤子上怎么洗’。” 盛灵渊:m.hzgjjx.cOM